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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文鱼切成薄片卷成玫瑰花形,两三颗红得晶莹的鲑鱼卵充作花心;鹅肝经过火烤,油珠酱汁浸进醋饭里,带着热滋滋的油脂香气;海胆新鲜剖开,连壳盛在冰碗里,毛刺球壳里面藏着一瓣瓣可口的鲜黄,边缘微微化开,好像芒果冰淇淋。

苗苗实在是太饿了,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些全送进嘴里,可她手脚都被绑在铁丝椅子上,眼前就是美食桌,头往前倾,舌头刚要舔到三文鱼玫瑰卷上的鲑鱼卵,闹钟跟手机一起响了起来。

美梦瞬间惊醒,苗苗懊恼的长叹一声,把脑袋往被子里缩,厚厚的彩色拼花被子把她包裹的好像一只蚕茧,十二月的天气,只有被窝才能提供温暖。

床头的闹钟响得震天,苗苗哆嗦着伸手按下,摸到床头柜上的秋衣秋裤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进被子里,乍然而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冷颤,她用十五分钟完成了冬日早晨的艰难任务,在被子里穿好胸罩保暖内衣和秋裤。

掀开被子一面发抖一面套毛衣,罩上白熊家居服,拉开窗帘,老虎窗日日送到第一缕晨曦,玻璃上一层薄薄的雾气,从窗口刚好能看得见远处高楼耸立。

苗苗伸着懒腰拉开床边围着的一圈碎花窗帘布,到窄小的卫生间去洗漱,薄荷味的牙膏让人陡然清醒,她抬头看看镜子,圆脸照着圆镜子,小圆见大圆。

急匆匆烧水洗脸,壶底最后一点热水喝进肚,感觉身上多了几分暖意,套上黑色长羽绒服,围上围巾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往包里装了五个苹果,顶着寒冬透骨的冷风上班去了。

苗苗住在石库门老房子里,楼梯修整过,踩上去也依旧“吱呀吱呀”的响,她的邻居们早早都起来了,推着自行车送小孩上学的,挤地铁上班去的,早起出门去公园锻炼的,丁零当啷声水马龙,一整条弄堂都是豆浆油条滋饭糕的香气。

这一片房子老是老了,可是地段好,就在城中心,走过一段栽满梧桐树的长马路,拐个弯就是商业区,地铁四通八达,生活很是便利。

像这样的里弄拆迁是拆不动的,只能翻新,外面看着红砖灰砖相嵌很有百年前的风采,现在看来也很洋气,可老房子到底不如新社区住的好,厨房要公用,卫生间只有一平米,房子小还阴暗潮湿,一间隔着一间,通道又窄又长,一栋石库门住着五六家人,有条件的早已经搬了出去。

老邻居走了一大半,虽然地段好可条件实在不算好,租金还贵,有几间空关着,有几间就便宜租给人,最底下那两间一左一右,一家是摊蛋饼的,一家是卖麻辣烫的。

卖蛋饼的一家人早早出门了,卖麻辣烫的一家还没起床,小小一方天井塞得满当当,苗苗在楼上好几次听见他们争吵,无非就是谁的车挡了谁的路。

现在她的胃经不起一点诱惑,想到鸡蛋饼和麻辣烫就咕噜咕噜的叫,只好一路捏着鼻子出门,才打开铁门就听见顾奶奶在对面楼上喊她:“囡囡,今朝吃雪菜黄鱼大馄饨,过来哦。”

苗苗的苹果三日减肥法才刚开始,昨天夜里就什么都没有吃,柠檬泡水喝了一壶,肚里空得吓人,今天的早餐中餐晚餐全是苹果,可她实在不愿意回绝顾奶奶,笑着点了头,哪怕不吃,也要去陪陪顾奶奶坐坐。

城市生活的变化太快,苗苗成年之后回到这里,老邻居早已经走了一大半,顾奶奶一家人都出国去了,只有她还不愿意搬,说住了几十年住习惯了,动了就要伤筋动骨的。

苗苗头上的绒线帽子脖子里的围巾还有手上小白兔的手套,全是顾奶奶打的,她跟苗奶奶邻居四十多年,互帮也有过,互掐也有过,苗奶奶走的早,她一个人反而孤单寂寞了。

苗苗“吭哧吭哧”走过一排光秃秃的梧桐树,冬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,马路上推出来一排早餐摊子,卖蛋饼的人家已经热的脱了羽绒衣,动作麻利的用铲子划开火腿肠红皮塑料包装挤进蛋饼里,卖光一盒又拿一盒出来,看见苗苗经过,知道是楼上邻居,笑眯眯照例招呼一声:“来个蛋饼吧。”

苗苗摇摇头回了一个笑,油条滋饭糕的香味不断往鼻孔里钻,她恨不得带个鼻夹上路,没有诱惑就没有伤害,最好能闭眼过马路。

早高峰地铁里挤了一身汗,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旁边的人还半个身体靠在扶手上吃韭菜饼,苗苗掏出苹果来,忍无可忍咬了一口。

苗苗到的还算早,才刚坐定打开电脑,对面的丽萨鼻子一吸:“你早餐吃韭菜饼了啊?”苗苗低头闻一闻,身上果然一股韭菜味,她还想解释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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