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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黛宁,杜恬难免心中一沉。

自穿书以来,她身带锦鲤运,上山捡到了两根人参,悄悄换了钱,和母亲的日子一下子好过起来。

杜恬沉得住气,谁也没有说。

只有一点特别不顺利,她所有靠近赵屿的计划,几乎都被纪黛宁破坏,杜恬再沉稳,看见黛宁也忍不住有几分心头火。

杜恬面上一派急切愤怒之色,道:“纪小姐,我也是出自好心,赵叔再不医治,不知道会出什么事,你平时玩闹也就算了,如今阻止我救人,耽误赵叔病情怎么办?”

她说罢,看向赵屿,希望赵屿支持自己的说法。

赵屿皱眉看着黛宁,他实在没想到黛宁还会回来,他本以为,大小姐已经永远离开了村庄。

“杜恬说得对。”赵屿道,“大小姐,你别捣乱了。”

倒不是赵屿多么信任杜恬,村里唯一的大夫都说他父亲没救,这时他只从杜恬身上看到一线希望。

杜恬心中一喜,她压住眸中笑意,就要进屋去看赵父。

黛宁拨弄自己的花灯玩,对保镖们下令:“拦住她。”

保镖们立即拦住杜恬,杜恬脸色变了变:“纪黛宁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别说她,就连赵屿脸色也不好看。他平日纵着大小姐,可这次不一样,事关他父亲的性命,纪黛宁竟还当成一场不痛不痒的游戏。

黛宁见赵屿眸中充血。

他第一次用这种厌恶憎恨的目光看着她,恍然间,就跟前世一样。

这段时间他对她还不错,此刻恨不得生啖她血的模样,这种反差让黛宁很不满。

在她眼里,赵屿卑微如蝼蚁,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。

平时和黛宁说话都容易脸红的赵平,现在走出来,站在哥哥身边,小少年拳头握紧,像只小狼崽子。

“坏女人!”

只有六岁的赵安安,扒在门边,可怜茫然地看着她。

只要能达成目的,黛宁半点儿也不在乎和他们翻脸。

可倘若他们一个村子如果都这样憎恨自己,黛宁心想,她能活着回去吗?蚁多咬死象,何况男女主的气运加持,下场难以预测。

黛宁暗道自己失策,今天就不该跑回去玩,如果守在这里,第一时间悄悄让人把杜恬控制起来,赵父的死成定局后,现在也没这么多事。

黛宁眸光流转,一瞬笑开:“你们别这样想人家嘛,我不是要捣乱哦,钱叔,你去看看赵屿他爹。”

钱叔得了令,立即往屋里走。

赵屿依旧摸不准她的心思,蹙眉看过来,黛宁解释:“钱叔是我们的家庭医生,他特别厉害的,博士后学历。早年四处历练过,见过不少疑难杂症,多少人求他看病,都没那个荣幸。比起杜恬这种半吊子,他可专业多啦。”

杜恬闻言,心中一沉,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本来属于她,现在全都不见。

她还是不想轻易放弃:“赵屿哥!”

赵屿思忖,但若黛宁说得是真话,钱先生的确比杜恬可靠。毕竟他和杜恬做邻居这么久,也没见她为谁看病治疗。

大小姐不靠谱,但她身份金贵,出来不可能没有医生。

想通这一切,赵屿对杜恬道:“先等钱先生出结果。”

接下来的半个小时,钱叔陆陆续续让人拿了许多药物,杜恬看得焦急,那些药正好是自己原本要用的!

如果真让纪黛宁的人把赵父治好,日后赵屿还狠下心能对纪黛宁下手吗?

赵屿守在门口,身体紧绷。

一家人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,直到赵父身体停止抽搐,呼吸也开始正常。

赵屿连忙过去,赵父发青的脸色消退,果然不再病危。

钱叔走出去,微微弯腰:“大小姐,没事了。”

“唉。”黛宁很愁。

人到底还是救活了,赵父活着,对她来说并无好处。万一后面还要病发,还得时时刻刻防着杜恬,想走都走不了,多麻烦。

但这些话她不会傻到说出来,赵安安害羞又高兴地拉住她手指。

“谢谢大小姐。”

黛宁弹一下她脑袋瓜,蠢货。

赵平也挺不好意思,他刚刚还叫嚣着骂大小姐“坏女人”,结果转眼自己爹是黛宁让治好的,他踌躇着,一副无措的模样。

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,黛宁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。

黛宁笑嘻嘻冲杜恬眨眨眼,杜恬一肚子火,如今人不是她治好的,她站在这里显得十分多余,杜恬冲屋里道:“赵屿哥,既然赵叔没事,我先回去了,改天我和娘再来探望赵叔。”

赵屿听钱叔的嘱咐,此刻在给赵父喂水,他抽空答一声:“好。”

赵屿喂完水,出来看见大小姐坐在堂屋,吃一串草莓糖葫芦。

她手中那个精致的花灯放在桌子上,房子外面二十多个人,或手中执各色花灯,或拿着零食礼盒,等大小姐说话。

黛宁把糖嚼得嘎嘣响,对赵屿说:“这下你相信了吧。”

赵屿低声道:“多谢你。”

“大恩不言谢,”她撑住下巴,“你应该报答。”

赵屿此刻心情放松,他点头: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

黛宁来了兴致:“我走了一天,腿疼,你给我捶腿。”

赵屿抬眸看她。

黛宁哼一声,把糖葫芦木签扔到他身上:“你刚刚那样想我,我都没生气呢,让你给人家捶捶腿怎么了嘛?”

赵屿:“……别让赵平和安安看到。”

黛宁乐得不行,她说:“好呀,来我房间。”

她走出去,对钱叔和张永丰道:“你们把我的东西都放去村长家,赵屿家小破屋放不下,别弄坏了。”

钱叔尴尬地看一眼主人家赵屿。

赵屿神色平静。

钱叔不好拆大小姐的台,和张永丰带着人离开。

黛宁兴冲冲往床上一坐,她晃着两条细嫩的腿催促道:“赵屿赵屿。”

赵屿把门阖上,从容在她面前蹲下。

大小姐穿着她的水晶湖水鞋,靠近了看,才发现那层会流动的湖水是很细小的圆润珠子,贝壳是仿真塑料材质。

而且,她身上干爽又香,估计让人抬了一天,半点路也没走过。

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还不错。

赵屿蹲在她面前,比她矮好一截,黛宁看得满意,赵屿这个姿态就挺好。她上辈子认识他时,他已经颇有手腕,更别说后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赵总,再不可能对人作这样低的姿态。

她下巴扬起:“给我捶腿。”

赵屿问她:“不是走了么,怎么又回来了?”

她小脸天真无邪:“我看灯会去啦,外面那个镇子破破的,可是灯会真好玩,张永丰猜中了好几个花灯呢。你废话好多,快捶。”

男人黑黢黢的眸看她两秒,依她所言,为她捶腿。

少女裙子上大片蔷薇盛开,也只有她压得住这样的花色。裙摆到膝盖,她里面穿了安全小裤裤。

她这双玉腿生得美,又细又白,还笔直,脚腕比他手腕还细得多,但并不过分瘦削,反而骨肉匀称,十分柔软漂亮。

赵屿不懂什么叫腿玩年,但他觉得,大小姐这种性格,倘若不是投了个好胎,理应是有钱人的玩物。

“玩物”突然收回腿,一脚踹在他肩膀上。

“喂!你弄疼我了!”

她下脚毫不吝惜力气,鞋子还带着跟,踹在赵屿肩膀上,疼得他闷哼一声。

赵屿抿唇:“纪黛宁!”

黛宁说:“让你捶腿,你走什么神,我疼,踹你一下怎么了!张永丰都比你能干,他捶腿特别舒服。”

黛宁觉得他好笨,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男主的。

赵屿闭了闭眼,他站起来,向来知道她口蜜腹剑,没心没肺,也就不再与她多言。

“你让张永丰给你捶。”

他说着,径自开门出去了。

黛宁看着他的背景,觉得莫名其妙。赵屿突然这么小气,脑壳坏掉啦?

――

赵父才度过一个难关,没想到第二天出事的人,变成了杜恬的母亲。

杜月香和杜恬去溪边洗衣裳,遇见山里过来喝水的野猪。

野猪发狂最为凶恶,追得杜月香掉下山坡。

杜恬见势不妙,立刻跑回来喊人,她抹着眼泪:“赵屿哥,我娘出事了,求你救救她。”

赵屿听杜恬说完来龙去脉,立即道:“走。”

这么多年,村中人不捕猎野生动物,村里也没发生野生动物伤人事件,估计是杜月香倒霉,碰上了怀崽的野猪。

黛宁本来在吃早饭,闻言忍不住稀奇道:“为什么野猪只追你娘不追你?再说,赵屿能打过野猪吗?”

来自大小姐灵魂的拷问,让杜恬气红了脸。

亏杜恬这时候还惦记着纯善人设,她也不与黛宁吵架,一双泪盈盈的眼睛,委屈地看着赵屿。

赵屿对杜恬道:“别听她乱讲话,救人要紧,我们先去看看杜姨。”

他们一走,青团很着急:“男女主独处了,黛宁,你还不去看看。”

“我才不去,没听见说有危险吗?”黛宁说,“我运气特别糟糕,从小就没中过奖,小时候我同学买一瓶水中一瓶,我把小超市都买了,开盖发现全部没奖。”

黛宁:“杜恬不愧是女主,运气倒是好,野猪都不追她。如果我过去,野猪直接放过她妈,改来追我了。”

她咬着豆浆管子总结:“放心吧,这种时候,他们没时间谈恋爱。话说回来,野猪把赵屿和杜恬一起撞死就好啦!”

青团不想和她讲话,它跟着黛宁,三观已经岌岌可危。

但很遗憾,没过一会儿,赵屿背着杜月香,身后跟着杜恬,三人回来了。

杜月香额头渗出汗珠,显然是疼的,野猪没怎么伤到她,她掉下山坡,摔断了腿。

黛宁见有热闹看,幸灾乐祸跟上去。

赵屿把杜月香放在椅子上坐着,杜月香疼得“唉哟唉哟”地喊。

这种程度的伤,村里的孙大夫显然治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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