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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秘密,何妨让它永远烂在心里。

平煜见右护法如此,哪怕再不愿相信,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了结论,顿时心乱如麻,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推论,万没想到……竟真有可能是事实。

当年父亲获罪的种种,因摆明了被人栽赃嫁祸,他因而疑心是傅冰有意为之,恨了傅冰好些年。

倘若当日的种种不过是镇摩教的一个阴谋,他岂不白白恨了傅冰这些年,更别提他还曾因为傅冰的缘故迁怒傅兰芽。

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,咬了咬牙,脸上却露出一点笑意,道:“上刑。”

正在此时,平焃手下士兵在外道:“平大人,将军有急事寻你。”

平煜知道这是要出兵突袭坦布的信号,万分急迫,一刻也耽误不得,盯着右护法看了一晌,这才慢慢移开视线,淡淡对属下道:“细细审问,好好伺候,莫要让他死了!”

说罢,转身匆匆而去。

傅兰芽躺在帐中,眼泪流了又干、干了又流。

自打从王令口中听到母亲死去的真相,她的心就如被人挖空了一块似的,直到现在伤口仍在汩汩流血。

神庙塌陷时,平煜带着她死里逃生,而她却因仍沉浸在悲痛中,只余一片木然。

见她泪流不止,初始时,平煜哄她劝她,后来见她消沉得厉害,也跟着沉默下来。

旁边耳目众多,两人无法长久待在一起,平煜想将她从怀中放下来,她却因着一份前所未有的无依,紧紧搂着他的脖颈,怎么也不肯松手。

平煜见状,只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,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为了宽慰她,漫无目的抱着她沿着旋翰河走了好一会。

后来想是怕他大哥和李攸等人担忧,他这才停下脚步,征询地低声问她:“可觉得心里好受些了?”

她虽悲伤,却并未彻底丧失理智,便埋头在他颈窝,无声点了点头。

平煜这才将她放下,握着她的手,带她往人群处走。

两人松开手前,傅兰芽忽然想起神庙塌陷前,平煜已将四块坦儿珠收在怀中,下意识开口向他索要。

平煜先是不解何意,有些惊讶。定定望了她一会,许是见她语气坚定,到底从怀中取出坦儿珠,递给了她。

随后,目光在她脸上游移,低声道:“等我忙完,就来找你,你父兄之事,我会好生筹划,你莫要胡思乱想,如今王令已除,你也该放下心结,好好休整一段时日了。”

她心底起了微澜,万没想到平煜竟主动提起为父兄洗刷罪名之事。

为了让他安心离去好忙旁的事,她挤出一丝笑容,感激地嗯了一声,算作应答。

平煜这才往她身后看了看,再无人注视这边,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这才领着她往临时搭建的军帐处走。

直到将她交到林嬷嬷手中,这才放心离去。

用过午膳,她躺在帐中,将四块坦儿珠拼凑在一起,举高至眼前,静静细看。

可惜陵寝下的祭坛也随着神庙沉没,再也无从觅迹。

就算坦儿珠真有起死复生之效,既无法重建祭坛,坦儿珠只能沦为一堆废铁。

因只缺了一块,坦儿珠上的图形越发清晰,跟她原先预想的地形图不同,盯着看了一会,越发觉得那些线条的走向暗示着某种阵法。

她于阵法上远不及哥哥造诣高,看了一会,未看出半点头绪,遗憾的想,若是哥哥在身边就好了,定能看出这些线条的含义。

她知道她定是疯了,因为在亲耳听王令吐露真相后,心底那份对母亲的思念已化为执念。

万一……万一坦儿珠真有那妙用呢?并非没有可能。

要知道百年前那位大汗天纵奇才,不是那等容易被人蒙蔽之人,连他都能将坦儿珠视作异宝,也许起死复生并非空穴来风。

因着有意回避伤痛,她思绪越飘越远,心底发酵出好些想法,迫不及待想同平煜商量。

可惜的是,接下来三日,她都未能见到平煜。

她整日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,也无心打探外头发生了何事。

而三日后的清晨,她刚从被窝里起来,便听外头传来雷动般的欢呼。

她和林嬷嬷面面相觑。

因那喊声太热烈也太激动,两人细辩了好一晌,才听出那话里的含义,“大军前往突袭坦布大军,打了坦布一个措手不及,在乌曼草原激战三日,伏诛坦布,大获全胜,即刻起,我军便要撤离北元回京了!”

傅兰芽怔了一晌,喜意蓦地涌上心头,情不自禁露出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

林嬷嬷更是喜极而泣,连连拍手,又搂着傅兰芽道:“小姐,小姐,总算熬出头了。”

她知道,平大人一向重诺,既战胜了坦布,接下来便要开始筹划回京迎娶小姐一事了,说不定连老爷和公子也可借此机会脱罪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