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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师师又叫了声:“师父?”

两个人把棺板掀开,摸到他师父那具棺材那,才发现虞临仙的棺材已经空了,只剩下里头原本的干尸。慕容雪点亮灯符,符光照亮虞师师焦急的脸。

“我师父是不是被怪物抓走了?”

“……”慕容雪小声道,“恐怕不是。”

他指了指他们方才躺的那具棺材,在不惹眼的棺盖沿上贴了张黄纸符咒,虞师师拿起来一瞧,上面竟滴了人血。

“那些邪物一直围着我们的棺材转,恐怕就是因为这张滴了血的符纸。你师父趁它们被我们吸引,自己悄么声儿逃了。不过幸好它们似乎有顾忌,不敢破坏棺材。”慕容雪沮丧地道,“虞师姐,趁现在只有我们二人,有句话我必须同你说。你师父不是好人。我没偷看过你洗澡,是他偷看的。试想除了你师父,谁敢接近你的帐篷?我警告了他几回,他才收敛了。”

虞师师震惊得无以复加,“你休要胡说,他是我师父!”

慕容雪看了她一眼,怪委屈似的,垂下脑袋没吭声。

血符攥在手里,指甲刺得掌心生疼,虞师师怎么也不敢相信,养自己长大的师父是这种人。

“这件事我自会去找我师父问个明白,”虞师师把血符收进乾坤囊,“偷看我洗澡的若不是你,那你画我小像做什么?”

“我……”慕容雪的脸颊登时红了。

黑暗里瞧不清他的脸色,虞师师冷哼了一声,扭头往外头走,先行攀上洞口。外头黑黝黝一片,不敢用太多灯符,只敢点亮一张,幽幽照亮方寸田地。没什么奇怪的声响,那些邪物确然都走干净了。

虞师师蹲在洞口,左顾右盼提防邪物,一面小声问:“你说,那些鬼东西明明知道棺材里头有我们,为什么不掀棺材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慕容雪还没说完,后头传出吱呀一阵响,黄金棺板儿挪出了一条缝儿,一只指甲奇长的青黑色尸手从里面伸出来。慕容雪头皮一炸,忙往上爬。

那些邪物不敢乱碰,原来是这里有更厉害的东西。这千年不死的大巫,也不知是何等的凶戾。慕容雪两手一撑出了洞,低头看,那巫尸的影子已经投到了下方地面。虞师师也打起了哆嗦,掏出一把符咒胡乱贴在洞口,两个人忙不迭地逃了。

慌乱中也不知逃到哪里,只拣没有邪物行动痕迹的路走。慕容雪无意间推动一块石板,两个人钻了进去,把石板挪回原位。实在没有力气爬了,靠着石壁气喘吁吁。第一时间点起灯符,探查这里有没有邪物。灯符没有闪烁,两人相对着松了口气。

寂静的山洞,只有他们两个人。虞师师侧目瞧慕容雪白皙的脸,这家伙偷偷画她的小像,不用说也知道揣着怎样的心思。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,便道:“告诉你,你别喜欢我,我不会喜欢你的,我这个人很有追求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慕容雪很平静。

他打小就是这样,扔在人堆里就没了顶,平庸无奇,像窗棂上千篇一律的镂花儿,虽然精致,但不出彩。虞师师这样骄傲的大小姐又怎么会看上他呢?从无方罗天论道,虞师师在擂上踹飞同门一个师兄起,他就喜欢她了,可他也知道,这份喜欢没有结果。所以他就默默的就好了,远远瞧着也很好,小小的欢喜掬在心头,温暖他自己。

慕容雪说:“我知道,师姐一心向道,定不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。”

“哦,那倒不是,”虞师师坦然道,“实话跟你说了吧,今儿来的那几个什么子虚山的长得还不错,里面有个姓戚的……不是那个白发男,是白脸儿那个,颇合我眼缘。若他对我也有意思,到时候我就还俗去。要是他不长眼发现不了我的美,那个叫云知的也能凑合将就一下。”

慕容雪:“……”

“而且我是名门大派出来的,身份地位比他们高。日后成了亲,必定得听我的。”虞师师说完,朝他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,“这话儿你要是敢告诉别人,我就生撕了你。”

慕容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不敢有违。

灯符飘了满洞,独有一块角落始终也照不分明。虞师师和慕容雪对视一眼,拔出剑一步步挪过去。那里黑魆魆一片,有种说不清的恐怖。两个人的剑法其实都是半吊子,虞师师来这儿是因为她师父提携,慕容雪来这儿是因为虞师师。不自觉汗流浃背,剑光映出两人苍白的脸庞。

“你这探妖符靠不靠谱啊?”虞师师轻声嘟囔。

“我……”慕容雪磕磕绊绊地道,“我也不敢保证……”

死就死吧!虞师师鼓起勇气,大喝一声,率先出剑。一道霜寒剑气蓦然笼住她的剑招,清光点点飘落,角落的黑影散开,云知和戚灵枢现出了身形。一人端正打坐,一人吊儿郎当地靠在石壁上,冲她挑眉一笑。

“唉,真伤心,”云知掩着半边脸儿长叹,“我这般容色,竟只能让师妹将就。来世投胎投个好相貌,定不让师妹委屈。”

虞师师木然当场,洞中一片寂静。三人大眼对小眼,独戚灵枢兀自阖目打坐。

慕容雪打破尴尬,没话找话,“两位师兄在这儿做什么?”

“当然是躲那些邪物咯,”云知笑嘻嘻道,“难不成还能双修?”

戚灵枢:“……”

就在这时琉璃镜亮了,戚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,“大事不好,女萝被那些蛇人抓了,我们准备突围。半炷香之后你们赶到伏羲神像北面的窟窿口,我会来接你们。”

“唉,才歇这么一会儿,又得上路了。”云知伸了个懒腰,“师弟师妹,走着?”

“外面这么多邪物,我们怎么赶到那个白发男说的地方?”虞师师疑道。

云知展眉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,“这里离崖壁直线距离只有一丈远,也就是说,咱们从这儿出去,在左手边那条甬道拐个弯,朝南的那面墙就在伏羲神像的北面。”

又是南又是北,虞师师晕头转向,搞不清楚。她是个路痴,走路从来不记道儿,更何况这里面的路错综复杂,线团似的一团糟。只听慕容雪嗫喏着道:“你说的那条道儿我知道,我和师姐就是从那儿来的。那里没有窟窿,我们出不去的。”

“无妨,”戚灵枢擦拭问雪剑,剑身雪亮,映出他冷淡的脸庞,“没有的话,就炸一个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