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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晓璐:“……诶?”

“那珠子,最好拿在手里。”苏越心喝完了茶,将杯子轻轻放到了旁边,“或者枕头底下……反正保证能一下摸到就行。”

她转头看了许晓璐一眼,平静道:“不然等出事了,会手忙脚乱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许晓璐愣愣地点了点头,放下被子后依言将那两颗珠子抓在了手里。她人钻进被窝里,只觉周身触感温暖,更衬得手里的珠子冰凉,她被这凉意一击,脑子忽然清楚了起来

她这才意识到,苏越心方才让她去睡浴室的理由,似乎并不是像她以为的那样……

“大佬。”许晓璐缩在被子里,小声道,“能问一下吗?你刚才,为什么要让我去浴室里睡?”

“别问了。睡吧。”苏越心淡淡道,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。

许晓璐听她这么说,登时不敢再问了,讷讷“嗯”了一声,将脸埋在了枕头里。

手里的两颗圆珠触感明显,许晓璐纠结了一声,又轻轻开了口:“那个,大佬,谢谢你的珠子……”

“没事。顺手罢了。”苏越心说着,也躺进了被子里。因为知道怪物会在黑暗中出现,所以他们没有关灯,许晓璐原本只当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,躺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,苏越心是不用担心怪物出现的。

这个房间里需要开灯睡的人,只有她一个。

“……”许晓璐握着珠子的手攥得更紧了些,心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。

就在此时,苏越心的声音自身后再度响起:“等一下,我突然有件事,也想问你。”

许晓璐立刻转过了头:“大佬想问什么?”

“你刚才说,你一开始没安好心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苏越心好奇问道。

许晓璐:“……”

同一时间,苏越心隔壁双人间内。

老吴闭着一只眼睛,努力将被子在狭小的淋浴区内铺开,躺上去试了一下,发现连脚都伸不直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“白河啊,你确定得睡这儿吗?”老吴转头向浴缸看去。只见浴缸里,白河正努力调整着姿势,好让自己躺得舒服些。

“坦白讲,不确定。”白河坦然道,“只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。你说无缘无故的,那NPC,为什么要特地强调‘二楼三楼的独立卫浴’是可以使用的呢?”

老吴:“……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可以放心洗澡和拉X吗?”

有一说一,这两件事放在灵异副本里,无论哪件都算得上是高危活动。特意这么提一句,也算得上是照顾玩家体验了。

“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。可问题是,现在所有人的卧室都在二楼——所以,他为什么要特意提三楼?”白河接着道。

“……”老吴蜷着腿躺在地上,思索片刻,渐渐有些明白了,“所以,他所说的卫浴,并不是作为卧室的附属出现的……”

“没错,我现在也是这么理解的。”白河道,“顺着这个思路,再返过去看看那NPC的话,你会发现,他实际只保证了三餐和独立卫浴的安全。关于住宿,他只说会让我们在这儿住七天,但从头到尾没保证过卧室的安全性……”

而没有保证的卧室,和无证的浴室一样,同样是事故高发场所。

既然如此,那不如搬到已经得到保证的浴室睡来得保险一些。

老吴仔细琢磨了一下,认同地点了点头,想想又有些后怕:“这副本也太阴了。居然连一开始的游戏提示都挖陷阱。”

要不是有白河提醒,他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。怕不是得睡个一两晚上,等有人真中招了,才会反应过来。

“不过也不好说。说不定只是我多想了呢。”白河笑笑地说道。过了一会儿,又见他突然爬了起来,越过老吴往外走。

老吴奇怪地看着他:“你干嘛?”

“去看看那个偶。”白河道。

他指的是刚进浴室时,他们在浴缸里发现的一个破烂人偶。白河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,身后的藤蔓都炸出来了,后来发现只是个单纯的人偶,就给拎到了外面的卧室里,把浴缸给腾了出来。

老吴还想不明白他现在去找那人偶做什么,白河却是振振有词。

“那偶不知道有眼睛没。”他咕哝着往外走,“如果有的话,我看看能不能抠下来……”

老吴:“……”

可以,不愧是你。

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白河拉开门走进了盥洗室里,艰难地转了下身子,正要换个舒服的姿势,忽听外面的白河低声叫起了他的名字。

老吴一下子坐了起来,警觉道:“怎么了?”

白河从盥洗室走进来,神色莫名道:“你进来的时候,把卧室灯关掉了?”

“怎么可能?!”老吴惊讶地看着他,“我绝对没有!”

白河:“……你确定?你个老节俭,肯定很习惯顺手关灯……”

“真没有。”老吴肯定道,“别的时候就算了,这个本都明着说要有光了,我手贱啊去关灯?”

白河望了他片刻,见他确实不像在说谎,便轻轻呼出口气。

“那看来我们是选对了。”他对老吴道,“我刚去盥洗室,发现卧室里面已经全暗了——或许是这个副本的设计,又或许,是有什么东西,自作主张替我们熄了灯。”

另一边。

二楼左边走廊,顺数第三的三人间内。

徐维维坐在马桶上,侧头望着门外的黑暗,感到自己的心脏正跳得剧烈。

和她同寝的,是两个她不熟悉的人。一个是和许晓璐同队的马尾辫,另一个则是个瘦弱的男生,来自另一个小队——他们小队死了一个人,只剩四个男人,剩下三个占了一间三人房,剩下他一个实在没地去,就被塞来了她们这儿。

徐维维倒是无所谓,反正是分床睡,她也有足够的自保手段。不管怎样,总比和白河同屋让她自在,而且也算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

她始终记着,白河在分开前,提醒她“尽量躲在独立卫浴里”。她虽然不待见他,但对他的话,还是相当重视的。

于是她就在入睡前刻意挑了点事,然后借故躲进了盥洗室里——再然后,卧室里的灯突然就灭了。

盥洗室的门装的是毛玻璃,从里面看出去,只能看到一片蒙蒙的黑,具体的什么都看不到。

徐维维不敢冒险开门,只蹑手蹑脚地凑近了门边,将耳朵贴在门上。

门外只能听到两道粗重绵长的呼吸声……奇怪,另外两人有睡得这么早吗?徐维维明明记得,自己躲进盥洗室时,他们两个还是清醒着的。

是因为黑暗而被迫入睡了吗?

徐维维蹙了蹙眉,更加仔细地倾听。

很快,她就听到了别的动静。

卧室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,紧跟着便是一阵黏答答的声响,像是某种覆满粘液的东西,正在爬动,发出啪嗒嗒的声响

徐维维想起老吴曾提过鱼头怪,脸色不由一变。

那黏答答的声音很快便靠近了,逐渐变得响亮起来,一直来到盥洗室的门口,忽然停了下来。

徐维维心头重重一跳,忙捂着嘴向后退去——她与门拉开了一些距离,透过门下的缝隙,她能看到一片灰白色的、覆着粘膜的皮肤。

那看上去像是一只爪子,有着长长的指甲,关节处却有些腐烂的痕迹。

那爪子在盥洗室门口停了一会儿,忽然离开了。徐维维眼睁睁地看着它远去,一直压在嘴里的空气,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。

她小心地靠近门边,再次将耳朵贴在门上,探听起门外的动静,却没注意到,身后浴室的拉门,被无声拨开了一些。

一只没有血色的手按在那门扇上。指关节上,是深深的、黑色的、不属于人类的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