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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她当时就应该跑的。

而不应该在那里争什么“JK”不是英语是日语。

五分钟后,被强压着坐在书桌前的女鬼心如死灰地想到。

她也是没想到,面对她的反驳苏锦仪居然会非常大度地表示“日语也可以,反正也是外语”……

然后就把她拽下来按这儿了。

不容置疑、不容分说、不容反抗。

……所以说,这个剧本根本不对啊……

女鬼无声抽噎两下,顺手点了点面前的课本。

“大人,您真的不再想想吗?您这么选肯定不对啊……这诗人的情感怎么会是开心呢?他的心情明明就是很悲怆的……”

“?”

苏锦仪握着笔,一脸不解:“可他的诗里写的都是很开心的东西。”

“这叫乐景写哀……”女鬼的心情是真的很悲怆,“反衬、反衬知道吗……”

苏锦仪:“……”

“那这人也太别扭了。”她默了片刻,说道,“他心情不好,为什么不直接写出来?”

我特么怎么知道啊!

女鬼是真的想哭了。

“可能、可能有些话就是不好直接说吧,您要学会透过快乐的表象看到别人的悲伤……”比如我,比如我啊!

“哦。”苏锦仪明显是没学会,她甚至都没多看一眼被她强留的女鬼,目光直盯着那篇诗词鉴赏。

见她似乎并没关注自己,女鬼的小心思又起来了。她偷偷往前面瞟了瞟——写字台的前面,就是开着的窗……

就在她估算起跳窗逃跑的成功几率时,正埋头看题的苏锦仪突然出声:“你是鬼仙吗?”

“……啊?”

女鬼被她没头没脑的问话吓了一跳,连忙摇头:“不不不,我只是鬼而已!非常纯正,没有杂交!”

不是?

苏锦仪头也不抬,继续道:“那你今晚怎么会来这儿?”

“来……只是为了找吃的呀。”女鬼语气有些茫然,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,“我看到这个地方有标记才来的……”

“标记?”苏锦仪笔尖一顿,“是那个被咬过的苹果?”

她想起了那个带着齿痕的苹果……她本以为那齿痕就是眼前的女鬼留下的,现在看来,似乎并非如此。

“啊,应该是吧。”女鬼的神情越发茫然了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看到那个标记,就知道可以进来找东西吃了。”

“那你以前还去别的标记地点吃过东西吗?”苏锦仪语气如常道。

“没,我这是第一次……”女鬼想想还有些委屈。她本来没打算凑热闹的,这地方比她能打的鬼怪很多,她怕去了吃的没抢到,还要挨打;听说昨天有人去了标记地点,意外地吃到了椰蓉糖,才起了心思。

因为怕和别的鬼撞上,她还特地赶了个早,天一擦黑就来了,想着没有椰蓉球,杀个人补一下发育也好……

谁知道赶是赶早了,却是赶早挨了顿打,还要看唐诗……

女鬼扁了扁嘴。她又想哭了。

“第一次?”苏锦仪却是不太相信,“可我们学校已经死了两个人。”

“那应该是别人下的手吧,这穴里凶鬼很多的。只要看到标记,大家都可以下手,先到先得……”女鬼怯怯地说着,却见苏锦仪忽然转过了头。

“穴?什么穴?”苏锦仪皱了皱眉,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。

女鬼被她吓得脖颈整个儿缩进了躯干了,慌忙道:“穴,穴不就是那个,就是那个……”

她磕磕绊绊地说着,眼神突然变得困惑起来。

“我、我忘记了……”

她圆睁着浑浊的双目,怔了片刻,喃喃自语道。

苏锦仪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,思索了一会儿,收回目光。

“行。那下一个问题。”她用笔敲了敲桌面,“你不是鬼仙。那你知道‘鬼仙’是谁吗?”

女鬼立刻开始摇头:“没有没有,这个词我从来都没听过。”

说完,她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,立刻道:“大人,你要相信我啊,我真的是第一次!我以前都没害过人的!大人你给我一次机会,我一定洗心革面,好好做鬼……”

她边说边不住看向面前的窗户。饶了她吧,她真的是不想再看什么诗词鉴赏了……

苏锦仪上下打量了她两眼,认真点了点头。

“嗯,我相信你。”她说。

女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:“那我……”

“你再帮我看下这道题。”苏锦仪理所当然地说着,将练习本再次递到她面前,“为什么这里又说诗人‘壮志未酬’?这又是哪里看出来的?”

女鬼:“……”

所以您是根本没听懂我的意思是吗?!

女鬼嘤咛一声,忍不住抬手捂了捂眼睛,免得眼珠因为太过悲伤而掉下来。

转眼,已是深夜。

老旧的居民楼外墙上,一抹古怪的影子正如同壁虎一般,飞快向上攀爬着。

那影子粗看像是人,细看之下却能发现,他的身体比例十分奇怪,上半身远比下半身要长,再配上他那动物一般的攀爬动作,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狒狒一般,说不出的怪异。

饿啊,好饿……

那狒狒般的人影一边不住往上攀爬着,一边在心里入魔般地重复着。

他对时间没有概念,对过去也没有概念,只依稀记得,自己已经饿了很久、很久……饿到腹腔里像是生了一只野兽,叫嚣着能吞下所有。

因此,在一察觉到有生人的气味出现时,他就已经蠢蠢欲动了。

但想要吃东西,不是那么简单的。尽管不清楚具体的情况,但他能意识到,自己是在被“管控”着的。自己的行为,必须符合一定的规则,否则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
而最明显的一条规则就是,他们只可以对沾上了“标记”的人下手。

没人知道那“标记”是怎么回事,也没人知道这规则是从何而来。它就像是一道与生俱来的印痕,自然而然地就铭刻在他们的脑海里,强迫他们遵守。

偏偏他的五感很迟钝,栖息的地方也很偏……每次等他察觉到“标记”时,猎物都已经被别人抢先弄死了。

今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被下手的,他兴致勃勃爬进去,却没想到地上画着老大一个盐圈,放在外面的椰子糖倒是很吸引人,但那个明显已经被其他人开过了……

他才不想吃被别人碰过的东西,所以他只能悻悻离开。

好在他今晚运气不错——这才没走多远,他就又找到了一个新的“标记”。

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的窗口传出来,他动了动鼻子,越发感到饥饿难耐。

那个窗口没有灯光,想必被标记的猎物已经去睡了。而且那窗里没有传出血腥味,应该还是新鲜的……

嗯?等一等?

他又抽了下鼻子,迟疑地停下动作。

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阴冷——这是同类的气息。

而且这抹气息,也是从那窗口里飘出来的……

这是什么情况?又有人捷足先登了?但为什么一点血腥气也没有?难道这个窗户里也有椰子糖?

狒狒一时有点茫然,又有些纠结。但看看窗口已经近在咫尺,想想还是打算碰碰运气,便还是爬了上去。

窗户是没有关严的,但里面拉着窗帘。狒狒灵活地爬到窗户的上沿,扒着窗框,垂下脑袋往里看去。

刚巧一阵风吹过,将窗帘吹起半角,露出坐在书桌前的两个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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