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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晋朔帝下首的怀远将军忍不住开了口:“陛下,眼见着天色都黑了,咱们今日还举行仪式么?”

晋朔帝:“再等等。”

“是。”

没一会儿孟公公便回来了,晋朔帝转头看去,却没能从他身后见着小姑娘的身影。

孟公公擦了擦额上的汗,躬身道:“陛下,姑娘起了有一会儿了,只是不知到哪里去了。”

晋朔帝顿了下:“是不是迷路了?”

孟公公茫然了下,心道这周遭都是帐子,又能迷路到哪里去呢?

孟公公道:“奴婢去寻?”

晋朔帝:“去罢。”

晋朔帝垂下眼眸,面上神色不显。

只是捏起了面前的茶杯。

只听得轻轻的“噼啪”声,也不知是那茶杯发出的,还是面前篝火堆里发出的。

孟公公不仅自己去寻,还派了三两个宫人也去寻,愣是没寻着。

他哪儿知道,自己每次都瞧见钟念月的背影了,但因着那披风的色不对,这才扭头错过了。

钟念月在岸边待了小半个时辰,就钓上来一条鱼。

“累死我了。”她喘了口气。

她果真不适合干这样修身养性的活儿……

“下回还是坐着等吃好了。”钟念月喃喃说着,缓缓起了身。

三皇子内心哈哈一笑,然后转过身,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甩,五六条鱼落了下来,还在草地上跳动。

他心道,锦山侯实在废物。

然而不仅钟念月没搭理他,就连锦山侯都没看他。

锦山侯只望着钟念月,脸色唰一下白了,颤声道:“念念,念念怎么流血了……”

钟念月疑惑地转头:“什么?”

三皇子沉着脸,定睛一瞧。

还真是。

将他那披风都染透了点。

钟念月顺着他的视线,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,当然是什么都瞧不见的。

她眼皮一跳,心底很快有了猜测。

钟念月试着走动了一步。

果然,她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往下滑了滑。

她这两月的日子都不大规律,没成想到今日来了。

她环视一圈儿,一时间也有点懵。

锦山侯已经吓呆了,连忙弯腰要去背她:“去瞧太医。”

三皇子也抿了下唇:“我去寻太医。”

若是钟念月真出了事,没准儿他还洗不脱干系。

钟念月凶巴巴地出声:“不许去。没瞧见我好好地站在这里么?”

她朝三皇子伸出手:“再脱一件给我。”

三皇子快要被气死了:“作什么?你要冷死了?”

“自然是遮一遮血,你这蠢蛋。”

三皇子抿着唇,阴沉沉地看她一眼,最后还是把外袍也脱了。

钟念月将袍子一裹,对慌乱的香桃道:“你去寻陛下。”

香桃也怕晋朔帝,但她心底姑娘永远是最大的,闻声想也不想便小跑着去了。

钟念月这才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往帐子走。

她才不要谁来背呢。

若是一会儿飞流直下三千尺,那她可以连夜搬离这个星球了。

锦山侯都快吓哭了,巴巴地跟在她的后头。

三皇子咬了又咬牙,生怕一会儿钟念月和父皇说,是被他气得出血的,于是也跟了上去。

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。

高淑儿一行人只朝这边望了一眼,看得不大真切,道:“怎么走了?”

“谁知晓呢,这钟家姑娘最是娇气,应当是待不住了罢。”

这厢还等着呢。

不多时,便见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小姑娘,匆匆闯到了陛下跟前。

怀远将军低喝一声:“什么人?”

晋朔帝扫了他一眼。

怀远将军便立时闭了嘴。

“香桃。”晋朔帝认得她。

香桃小心翼翼道:“姑娘要寻陛下呢。”

怀远将军听罢,心道这是哪家姑娘,实在没有规矩,哪有请陛下前去的道理?

晋朔帝缓缓起身:“她如今在何处?”

香桃:“应当,应当回帐子里了。”

晋朔帝知晓她应该是回他的帐子了,于是径直转身朝大帐去了。

留下怀远将军愣在了那里。

锦山侯和三皇子一路跟到大帐外,便不敢动了。

等晋朔帝走到帐子外,他们的身形就更僵硬了。

晋朔帝看也不看他们,只掀起了帘帐,一步跨入,便见那小姑娘正纤弱又娇气地立在那里,瞧着十分可怜。

脸色都是雪白的。

他走上前,皱了下眉,想也不想先捏了下钟念月的手腕。

柔软,还有点凉。

“哪里不舒服了?”晋朔帝沉声问。

钟念月摇摇头道:“好着呢,只是……陛下派几个人出去问一问,为我寻一样东西罢。”

什么东西?

话到了晋朔帝嘴边,却又蓦地被咽了下去。

晋朔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披风上,还有她围在腰间的外袍上。

孟公公先前说的,姑娘年纪到了的话,又涌现在了晋朔帝的脑海中。

钟念月见他不出声了,只好轻叹一口气,勾了勾晋朔帝的肩,踮脚、凑近些,她身上的幽香气便混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气,钻入了鼻间。

钟念月道:“我要寻月事带。”

若是古时女子定是羞于开口的,可她这时是不怕羞的。

晋朔帝垂下眼眸:“来人。”

他很快便吩咐了下去,又命人打来了热水。

钟念月:“陛下贴心,再将我帐子里换洗的衣裳也取来罢,我洗一洗才好换上。”

晋朔帝抬手,捏住了披风的带子,摩挲了下,沉声道:“此物是何人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