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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酒酒自己抬手堵住了耳朵,小声问:“人死了吗?”

什么人死了吗?

荆酒酒马上又追加了一句:“那个女鬼是不是把那个人吃了?”

“没吃。”白遇淮这下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。

“那鬼走了吗?”荆酒酒又问。

“没有。”白遇淮说着,还添了一句更详细的形容:“在爬。”

荆酒酒想呜呜说求求你不要说了。

但他又不能丢鬼的面子。

白遇淮倒是明显感觉到,怀里的少年往他身上攀得更紧了。

显然更害怕了。

白遇淮就任由荆酒酒扎在他怀里,一边托着他,一边走向床边,找到遥控器。

按下了关闭键。

阴森的背景音一下戛然而止。

荆酒酒:“嗯?”“怎么没有声音了?”

荆酒酒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:“难道她从电视里爬出来了?”

说完,他就连忙抬头去看白遇淮的脸色。

面色冷淡,但血气充沛。

还活得好好的呢。

荆酒酒这就放心了。

“关掉了。”白遇淮说。

原来是这样啊。

荆酒酒这就更放心了。

“那没事了。”荆酒酒从他身上跳下去。

有点点尴尬,荆酒酒心底嘀咕一声,扭头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“大晚上看什么恐怖片?”白遇淮不冷不热道。

荆酒酒当然不能说那是为了学习恐吓你的技巧啊!他咂咂嘴,道:“一个人很孤单的啊。”

白遇淮依旧不冷不热:“多一个鬼就不孤单了?”

荆酒酒想象了一下,他身边多出一个鬼的场景。

他不由连连摇头。

一堡不容二鬼!还是不要来了!

“那就不要在半夜看恐怖片,这时候阳气低,阴气重,会招鬼。”

荆酒酒应了声。

噢。

那下次白天看。

白遇淮哪知道他在想什么,见少年自己规规矩矩回床边坐好了,他转过身:“我走了。”

荆酒酒脱口而出:“等等!”

白遇淮驻足回身:“嗯?”

荆酒酒舔舔唇,问:“你看过的恐怖片多吗?”

白遇淮:?

小机器人:?

门外的小机器人暗暗嘀咕,难不成还想空手从男人那里套吓人的诀窍?套到手以后,再掉过头去吓男人?

您可真是个小天才啊!

不等白遇淮回答,荆酒酒就又接着往下说:“你说,一会儿……那个电视机里的女鬼,会跑出来吗?会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,一口咬掉我的头?恐怖片里是不是都是这样的?”

白遇淮看着他,发现少年好像是真的认认真真在忧虑这件事。

白遇淮:“不会。”

鬼是能吃掉别的鬼。

但前置条件的要求极高,不是谁都能来吃的。

“那会招来别的鬼吗?现在这里是不是阴气很重啊?”荆酒酒又问他。

是很重,但是是少年身上的。

荆酒酒自言自语道:“恐怖片里,鬼总是出现得防不胜防,我可能也防不住啊……”他看向白遇淮:“你不是要带我回房间吗?”

好歹是个大活人!

荆酒酒暗自嘀咕,再可怕也比会爬来爬去、身形扭曲的女鬼好。

说了半天,就为了这句话?

白遇淮掀了掀眼皮。

他该高兴吗?

他在少年的心中,比女鬼要强。

见男人半天不开口,荆酒酒按捺不住,又追问了一句:“我现在还能去吗?”

“走吧。”白遇淮说着,转身当先走在了前面。

荆酒酒忙跟了上去。

等走到门边的时候,白遇淮一手将门抵住了。荆酒酒看了一眼那扇扎人的门,随后贴着白遇淮的胳膊走了出去。

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。

荆酒酒装作人的模样,打了个呵欠,眼角还真泛起了点泪花。等跟着进了隔壁房间,荆酒酒先蜷到了沙发上,问白遇淮:“你看看床底……”

白遇淮:“嗯?”

“看看床底有鬼吗?”荆酒酒见他不懂,忙补充道。

白遇淮顿了下。

他在楼下讲鬼故事的时候,少年就在楼上偷听?并且还牢牢记住了?

白遇淮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,弯腰看了一眼。其实不用弯腰,他也知道床下什么东西都没有。

那些东西,都怕他。

又哪会有不怕死的,敢趴在他的床下?等着受烈火焚烧魂飞魄散,永无来生吗?

白遇淮弯腰停了几秒钟,才直起身来说:“什么也没有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荆酒酒顿了下,“我好像坐着什么了?”

说完,他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本A4纸打印的册子:“这是什么?”他看了看上面的字:“……剧本?”

白遇淮走向他,应了声:“嗯。”

“你们是来这里拍戏吗?”

“不是,是录节目。”

“噢。”荆酒酒点了点头,又问:“你是演员吗?”

“是。”

荆酒酒这下倒也不觉得这个男人多么冰冷可怕了,他虽然话少又冷漠,可是自己的每个问题,他都会回答啊!

这从一定程度上,抚慰了荆酒酒被女鬼恐吓到的心。

“你叫什么?”荆酒酒好奇地问。

从来没有人会这样问白遇淮,因为他在国内实在太出名了。

更没有鬼会这样问他,鬼见着他,都先逃命了。

“白遇淮。”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“我叫荆酒酒。”少年礼尚往来道。

但是刚一说完,荆酒酒就后悔了。他死的时候,上新闻了还是没有上?男人一查,不就发现他的老底啦!还怎么营造神秘感来吓人呢?

白遇淮早从孔湘琪的口中听见了这个名字,但从少年自己嘴里说出来,还是不一样的。

那名字一下贴合了他的模样。

像荆棘丛生之下,埋藏数年的美酒,颜色瑰丽动人,香气浓郁。

“你多大了?”白遇淮问他。

“十八……”荆酒酒顿了顿,马上改了口:“不对,应该是……二十四、二十五了?”他死了七年,是二十五了吧?他都七年没有过过生日了。

啊对。

荆酒酒突然想起来,一个月后,就是他的生日了!到了那天,他就真正满二十五岁了!

原来成年了。

白遇淮盯着眼前纤弱美丽的少年,但他却被永远定格在十八岁那一天了。

这头荆酒酒马上又反问:“白……白先生,可以这样叫吧?白先生多大年纪?”

这是白遇淮二十几年以来,最奇妙的时刻。

他竟然会和一个鬼坐在一起,互相交换个人信息。

“明星的年纪好像是秘密吧?那算了,你不用告诉我了。”荆酒酒不等他回答就先自我否定了。

“很晚了,我要睡觉了。”荆酒酒抬头看了一眼挂钟,然后顺势躺倒在了沙发上,“明早见。”

白遇淮张张嘴又闭上了。

这一整座古堡属于少年,按理来说,没有一个地方,是他不能睡的。

唯一奇怪的是,他已经做了几年的鬼了,却还固执地像人类一样睡觉。和白遇淮曾经见过的鬼都不一样。

白遇淮收起剧本,也起身去了床上睡觉。

楼下几个MC,连同摄影师都抱一块儿瑟瑟发抖了好久,就别说睡觉了,连眨个眼都小心翼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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