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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政王办公室内,韩竞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,顿了顿,唇瓣抿成一条直线,将话筒放回去。

他从办公桌后面出来,崔瑶铃连忙靠近:“你去哪里啊?”

韩竞没有理她,只道:“钱会按时在下个月1号打给你。”

“不行!”崔瑶铃急道:“我要买东西,等不到1号了。”

“那就忍着。”

“不要不要!那是我的钱,你凭什么不给我?我以后饿死也不用你管,把我的钱还给我!“崔瑶铃挡在他面前狂跺脚。她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啊,他是男人吗?不是啊,他是爹!

“我现在要去见陛下,还是你也想一起去?”韩竞面无表情地道。

崔瑶铃顿时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张着嘴说不出话来,脚也迟疑地往边上挪了挪,让开了道来。等韩竞要走了,又忍不住跟上去小声问:“我、我要是见了陛下,她会不会打我啊?”

“陛下以前打过你?”

“啊……那倒没有。”崔瑶铃脑子里的记忆还很清晰,毕竟这50年里她时不时就会回想一遍,然后抱头哀嚎。

那个时候她还喜欢韩竞,可是韩竞黏着宋熹,只要有宋熹在,他眼睛里就见不到其他人了,而且宋熹真的很烦人啊,明明是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假公主,却活得轻松肆意,想笑就笑想闹就闹,有时候一脸高贵,有时候又幼稚得跟小孩子一样。

复杂又纯真,高贵又野蛮,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人,可能其他人也没有见过这种人,所以每次她一出现就跟什么发光体一样引人注目,把别人的风头都抢走,她又嫉妒又羡慕,忍不住就想找她麻烦。

结果次次都被反向捉弄,比如她抓了一只小虫子扔她身上想吓她,结果宋熹转身一躲躲过不说,还反手扔了一只更大的虫子在她身上,吓得她哇哇大叫,宋熹哈哈大笑。

咦?怎么回事?为什么想起来偶尔还有点儿甜甜的?好一个我在跳她在笑……

不对不对,一定是因为契约!

“咳咳。”眼见着就要走到能看到女王寝宫露台的位置,崔瑶铃立即刹住车,趴在墙后悄悄伸出眼睛偷看,没有看到宋熹,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。

“喂,你记得跟女王说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,千万别记着以前的事,那时我还小,不懂事,听到没有!”崔瑶铃声音朝着韩竞的背影追来。

“啊,我的钱……”崔瑶铃喊完又想起没要到钱,顿时满脸痛苦,我看上的包包!!!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,她好歹是他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妹妹,不买给她就算了,还不许她用自己的钱买,气死啦,谁说爹系男友好的?呸!

韩竞走到宋熹的寝宫,并没有直接进去,而是问门口的警卫员:“今天有谁来觐见女王陛下吗?”

警卫员:“女王今天没有外出过。”

女王不会在寝宫里见臣子,没有外出过,就是今天她没有见过别人。韩竞微微蹙了蹙眉,走进去,又去敲了敲待机房的门。

“殿下。”墨莲笑望着他。

韩竞一看就知道她肯定知道点什么,问:“我做错什么事了?”

“这个嘛……我觉得如果您不赶紧去见陛下,再磨蹭下去,陛下会更生气哦。”

无法,韩竞只好警告地看了墨莲一眼,走向宋熹的寝殿大门。

墨莲哼着歌回房,待机房内什么都有,一应俱全,聊天软件里,她的鱼发来了很多信息,她随意地回应一句便抛之脑后。忽然想到,哎呀,忘记为陛下送安全套了!

她拉开柜子,柜子里满满都是最大号的安全套,各种口味都是她亲身试验过感觉最舒服的,她在发现女王对摄政王的肉体很感兴趣后就特地准备的,虽然她没见过,但是想想摄政王那体格都知道该买什么型号的啦。

这可如何是好,现在去敲门肯定会影响到陛下的决心的,好不容易才受到点刺激,下定决心吃下这块肉,她可是要为陛下鼓掌的,怎么能去打断呢?

失策了,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仆了。墨莲失落地坐在床边,智脑里的鱼还在发信息,她烦得全部拉黑。

……

韩竞进来的时候,宋熹理智已经恢复了,只想拿着枕头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,她刚刚那是什么兽性大发的想法,睡……睡什么睡,这是想睡就能睡的人吗?好吧,就算姐爱确实变质了,她得承认自己是个禽兽,但也不能真的做吧?

韩竞是摄政王,以后她要是睡腻了,跟他闹掰,夏里达达王国怎么办?她是来享受退休生活的,开公园拯救这个世界已经是额外多出来的工作了,她不想再有更多的工作了。

宋熹对自己睡到人后,能不能保持对韩竞的热情没有任何信心。

因为在以前去其他世界做任务的时候,也不是没有一些男人让她有过兴趣,热情地追了一段时间,等对方回应后,她居然立刻就兴致全无,觉得谈恋爱好无聊了。尤其是对方一旦以对象的身份对她有任何指手画脚的行为或者意思,她更是反感得不行,面都不想再跟对方见一面,别提多伤人了。

大概是因为觉醒前和路斐初的那一世,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,而男人好像都有这种通病,或者说其实女性也有,因为占有欲,总会下意识的多多少少想控制对方,哪怕只是穿着,或者发型。

而她只能接受自己管控对方,却完全接受不了对方管控自己一点点。这是不公平的,病态的。

认清了自己在这方面是什么样子后,她就不谈恋爱不找男人了,纯属浪费时间,不如多赚点积分。

所以她真的要为自己也许根本保持不了多久的兴趣而冒险吗?冒着失去一个管理国家的好帮手,以及昔日的好弟弟的风险。而且她并不想伤他的心,韩竞跟其他男人不一样。

这么想着,浮出水面的禽兽一面又渐渐沉了下去,理智的保守的一面又浮了上来。

因此在韩竞进来的时候,她就说:“哦,没事了,你继续忙你的去吧。”

韩竞没动,站在原地盯着她。

宋熹有些心虚起来,刚刚那么凶把人喊来,现在又让人走,这不是在耍人玩嘛……不会生气吧?糟糕,生气了要怎么哄?以前的大丹犬韩竞很好哄,现在这个扑克脸韩竞……完全不知道怎么哄。

“知道了,臣告退。”过了一会儿,韩竞却说,利落地转身要走。

他这样,宋熹反而更在意起来,“你不生气啊?”

韩竞脚步顿了顿,没有回头,低沉醇厚的嗓音听不出他有没有在生气:“您是女王,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臣子怎么会生气。”

“你把脸转过来再说一次。”哦日,我好过分!宋熹内心谴责自己,这个嘴巴,它怎么不受控制呢?

韩竞转过来,说的却是:“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,陛下可以直说。”

哈!还说没生气,果然生气了吧,肯定生气了。

“这个……你没有哪里做错,你什么都做得很好,我刚刚找你过来,确实是有事找你。”宋熹心虚地端起床头的水喝了几口。

她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,你要跟她发脾气吧,她心可以比谁都硬。但是像韩竞这种她自己都觉得理亏,他却逆来顺受的,她反而就会产生想要弥补的心理。

当然了,这也是分人的,估计也就是因为韩竞在她心里还算特殊,从来没有亏欠她的地方,所以才有这种待遇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……”喊你过来给我端水?听起来是在羞辱人。喊你过来吃饭?这个点御厨们都还在准备食材呢。喊你过来问问崔瑶铃的事?那她那么凶,听起来不会像是在吃醋吧?毕竟崔瑶铃以前干的事,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让人记恨的事。

“我刚刚好像看到崔瑶铃了?”结果这个嘴巴她又不受控制了。为什么?莫非是随心太久了,心里真的在意什么就不愿意憋着,嘴巴就要问出来?

韩竞一愣,说:“是的。”

“她找你干什么?怎么不来见我?好歹也是旧识。”她看着手上的杯子,就好像杯子上的纹路很漂亮,非常吸引她。

韩竞的目光扫过那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花样的杯子,垂眸跟她解释。

崔瑶铃和他一样,在那次世界湮灭中失去了所有亲人,从小一起长大的远房表妹,韩竞不可能不管她。

崔瑶铃是贵族小姐,从小花钱如流水,对金钱根本没有任何概念,在碎片上没几天就被别人骗了一大笔钱。韩竞哪有空管她那么多,直接从根源上切断了她变成穷光蛋,以后还得找他支援的可能性——管住她的钱,交给专业的理财经理打理,每个月定时给一笔零花。

多亏了这样,崔瑶铃才能在这50年里吃穿不愁没变成穷光蛋,但是她经常还是月月不够花,经理人不可能违背摄政王的命令给她钱,她只好跑来皇宫里求韩竞多给点,可惜都被韩竞无情拒绝了。

即便这样,她还是经常要过来试试,万一哪天韩竞良心发现,把钱还给她呢?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宋熹的腰软下来,放松地靠在枕头上,“但是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了呢?”

韩竞脑中瞬间浮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,身边躺着好几具尸体,那时这些人认为他不配承担女神给的职责,闯进还不是皇宫的他的住所,想要杀他。杀人现场被崔瑶铃撞见,她满眼都是恐惧,害怕得都摔倒了。

崔瑶铃喜欢的是以前那个看起来毫无阴霾的帝国太子,不是夏里达达的摄政王。

“不喜欢我是正常的事。”

“是吗?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有魅力。”宋熹脱口而出。

韩竞愣了一下,那张严肃的扑克脸肌肉似乎有些松动,“是吗?陛下这么觉得?”

“大家都这么觉得。”

韩竞又恢复那张扑克脸,“陛下找我来,就是问崔瑶铃的事吗?”

“……不是,我想了想,出访各国的事,你还是跟我一起吧。”两个理由,够了吧,至于为什么那么凶,嗯,圆不了,不圆了,就当是他的错觉吧。只要我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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