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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颂臣说是抱着,就真的只是抱着。

穆于弓起身子时脊上的骨节顶撑着皮肤,越发显得单薄瘦弱。

他只扭头看了周颂臣一眼,就转回脸去。

“尾巴”蓬勃得像团火,无人理会,便兀自壮大起来,拂在了穆于的腰间。

像春天来临时的狮子卧在幽暗的丛林间,瞧着溪边啜水的鹿,那躁动的尾巴沉而重地挥打着土壤。

周颂臣把穆于转了过来,面对面地躺着,像是摆弄一个娃娃。

穆于挣扎了两下,发现除了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外,没有任何作用。

周颂臣乱糟糟的浴袍堆砌在腰间,掩住了那团火,胸腹却敞得很开,生怕人瞧不见一般,在酒店的灯下似华美玉石。

穆于热得颧骨通红,头发也乱蓬蓬的:“周颂臣。”

穆于再次连名带姓地喊着,惹得周颂臣冲穆于睫毛吹了一口气,像是在逗弄一只生气的蝴蝶:“你知道我妈还说了什么吗?”

在酒店的床上这样的姿势和情态,再提起肖韵,总让穆于有种怪异感,可他忍不住好奇:“什么?”

“她说我们跟兄弟有什么区别。”周颂臣凝视着穆于的脸,他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,是截然不同的两面。

穆于光是想象两个人是兄弟就忍不住皱眉,突然生出的禁忌感像鞭子抽打着背脊:“我们不是兄弟。”

周颂臣笑得床都在抖,颠簸着穆于的身体:“我们当然不是兄弟。”

穆于忽然想起什么:“你今晚不回去,阿姨不会乱想吧。”

周颂臣双手卧在脑后,惬意道:“不知道,我关机了。”

周颂臣的任性妄为,穆于这辈子都学不来,他看着周颂臣将手伸到床边,把房间里的灯一盏盏地关灭,最后房中只剩下落地灯的黯黄,心跳随着昏暗逐渐加快。

周颂臣展开被子将穆于裹了起来,就像包着心仪的宝物,用双臂拥着:“陪我睡一会吧,等我睡着了你再走。”

他用被子捆着穆于,用双臂加以镣铐,就闭上了眼睛。

穆于的心跳伴随着周颂臣绵长的呼吸声,缓缓平息。

他看着昏黄的酒店天花板,面色从懊恼、无措,尴尬中反复转换。

困意不讲理地拂了下来,他从过紧的被子里艰难地侧了侧身,将额头抵在了周颂臣被扇得浮现指印的颈侧。

和穆心兰不同,无论是肖韵还是周霆,他们从未碰过周颂臣一根手指。

心脏像是浸在了温泉池中,变得酸软,穆于阖上双眼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次日。

穆于一大早就悄悄回到自己房间,不料罗军早早就醒了,问穆于去了哪?

穆于自己心虚,还未说话脸就红了起来。

他问罗军要票,罗军没问出他的去向,忍不住打趣地笑了起来。

直把穆于笑得不知所措,拿了票就赶回到周颂臣的房间。

他把观赛票给周颂臣,让周颂臣带给肖韵以及穆心兰。

彼时周颂臣刚从床上醒来,卧在凌乱的床褥中,浴袍早已不知去向,头发微乱,睡眼蒙眬地抱住穆于躺过的枕头,脸颊靠在上边,像是潜入深闺中隐秘地过了夜的情郎。

拿着那两张票,周颂臣仰头向穆于索要奖励:“我昨晚那么听话,有没有奖励?”

穆于铁石心肠道:“没有。”

周颂臣勒住怀里的枕头:“哥哥真狠心啊。”

离开房间后,穆于回到罗军房间,看到对方暧昧的笑容,冷静地解释道:“我昨晚只是不小心在朋友房间睡着了。”

罗军抑扬顿挫道:“朋友?”

穆于点了点头:“嗯,朋友。”

自从知道围棋无法给高考加分后,穆心兰便再也没有关注过穆于比赛相关的内容。

这是穆于定段以来,穆心兰第一次观看他的比赛。

翠湖杯赛事盛大,每一盘对弈都有观赛屏幕,并加上专业围棋解说远,通过耳机系统给观众们进行讲解。

开局时穆于就对上了职业五段的棋手,虽然对手的段位比他要高上几段,但穆于一直保持冷静,深思熟虑地应对棋手开局给他布下的复杂陷阱。

中盘对决时,对手开始发起猛烈的攻击,穆于不慌不忙地应对化解,反而找到了对手布局中的破绽。

比赛进入高潮阶段时,穆于终于下出了决定性的一招妙手。

肖韵不懂围棋,她又不肯问身旁的那位彻夜不归的不孝子。

听着周围人连声感叹和赞赏中,肖韵问穆心兰:“乖乖这是赢了吗?”

穆心兰没有立即回答,比赛氛围紧张专注,她的内心波澜起伏。

穆于的每一步棋都好像是无声地告诉他,哪怕曾经她对他过于不公与苛责,但他依然找到了自己的路。

她断定穆于在围棋上没有天赋,无视他的渴望与梦想,最终换来的结果是穆于的决绝与逃离。

而她当年的所作所为,究竟是为了穆于好,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对完美的执着。

肖韵没得到回答,疑惑地看向好友,却瞧见穆心兰眼中闪烁的泪光以及起身离开的背影,肖韵连忙追了上去。

经过数小时的激烈较量,穆于终于以微弱优势取得胜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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