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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得夫子时时责罚带头人宴云何,奈何他皮糙肉厚,戒尺打手,抄写院规,烈日罚跪,都没止住他继续造作。

书院分有六堂,学生入学时皆在正义堂,以月试考核结果而升堂,最高可升至率性堂,试题内容基本是四书五经,宴云何最不耐烦看书,自然月试结果不佳。

那日他又被先生罚跪,烈日当空,宴云何盯着一旁草丛里的蟋蟀发呆,心想这蟋蟀个子小小,叫声挺大,抓回去斗蟋蟀或许能战无不胜。

余光里有人穿着东林书院的学士服,缓缓走来。

东临书院的学士服白底绿边,丑得出奇,很是寡淡,仿佛担心衣着再鲜艳些,学生们更加无心学习。

宴云何便带头捣鼓学士服,将宽袍改作窄袖,绿边绣上银丝,弄得花里胡哨,引领了一波修改学士服的风潮。

可直到见了虞钦,宴云何才发现,原来丑得跟麻袋一样的学士服,也能这般好看。

人衬衣裳的极致,莫过如此了。

只看虞钦行走间下摆随风而动,长发用青带束起,瓷白修长的手托着厚重古籍,眉眼间皆是冷淡,便是盛夏也未见一分燥意。

如高山霜雪,不似凡人。

缓缓行至宴云何身边时,就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宴公子都怔怔出神。

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大字,惊为天人。

虞钦仿若并未看到跪在院中的宴云何,对其视若无睹,正要越过这人往前走时,下袍一紧,被迫驻足,回首望去,是宴云何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
两人对上目光,宴云何望着虞钦那双美则美矣,却过于凉薄的眼,轻佻一笑:“钦本佳人,何必乔装打扮,混入书院?”

虞钦面容微凝,听着宴云何嘴里胡言乱语,眸色愈发冰冷。

宴云何懒懒地笑着,干脆也不继续跪了,席地而坐,扯着虞钦的衣服不让他走。

就是虞钦再美,宴云何也不至于分不清男女。

他正是分清了,且从对方的容貌判断出这人是传闻中的虞钦,是罚他跪在这里的那位先生的得意门生,这才故意招惹,找人麻烦。

他一声“钦”本佳人,不但叫虞钦背上了虞美人的称号,两人这事,还成为学院里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。

正义堂的混子惹了率性堂的楷模,令本就岌岌可危的两堂关系,雪上加霜。

处于舆论中心的两个人,却并不止于那一次交恶。

许是被“混子”这一称呼给刺激到了,亦或是家中老父来书痛骂他惹事,怕回去真被打断腿,宴云何一反从前的得过且过,认真读起书来。

虽然四书五经不通,好在东林书院还考骑射武学,他靠这几门得了不少分,成功升堂。

至于别人背后议论他大脑简单,四肢发达,他都懒得理会。

书院可没规定不许走此捷径,在骑射上登峰造极也是他的本事。

加之宴云何本就天资聪颖,善用举一反三,很快在文试中也取得佳绩。

于是半年后,虞钦推开学堂大门,便见到坐在窗边那位周身懒散,毫无正行,不守纪律的学院败类—— 宴云何,抬手冲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。

“好久不见啊,虞美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