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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他讽刺一笑:“负责此案的大理寺正被锦衣卫查出贪污受贿,抄录案件的主簿深夜亡于家中。”

“去查吧,皇城司随你调用。”成景帝望了宴云何一眼。

宴云何深深叩首,跪谢龙恩。

他心知成景帝现在还没罢去他神机营提督之职,是在给他机会。

如果赵祥这个案子办得好,军中饮酒这事的风头一过,他依然能回到神机营。

如果不成,那怕是得回边疆吃风喝沙了。

从御花园出来,宴云何额头青肿滲血,是刚才磕头磕的。可身后又跟着一群内侍,抬着数个大箱,是成景帝赏的。

宫人们看着宴云何那副模样,一时之间,竟不知他究竟是被罚还是被赏。

不过宴云何并未因此而失了圣心,倒是肉眼可知的事实。

宴云何看似面无表情,实则心里五味陈杂。

他即便知道,他与虞钦早已不是东林书院的少年郎了,但也想不到虞钦竟这般不顾以往同窗之情,下手如此狠辣,一出手便是将他往死里整。

令他不仅被陛下恼了,还叫全宫的人都看见他这幅狼狈模样。

想什么来什么,宴云何于宫道上,与罪魁祸首虞钦狭路相逢。

虞钦今日一身正红官袍,腰佩金刀,身旁无下属相伴,而由宫中侍女相送。看其来的方向,正是太后所在的慈宁宫。

虞钦并不如往常那般漠视宴云何,而是在他的额头上着重落了两眼。

宴云何差点气笑了,他知道在虞钦严眼中,他额上的伤口不是伤,是对方成功的勋章,怕是回去了想到这事,都要洋洋得意许久。

宫中人来人往,两人在短暂的对视过后,交错而过。

虞钦从宫中当值归来,已是子时。

家中老仆给他开门,简单地给他端了碗素面,便下去休息。

虞府不大,佣人更少。

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竟住这般寒酸的地方,也被朝中官员所诟病,说他装模作样,真以为维持虞公在时的做派,便不是奸佞之辈,走狗鹰犬了吗?

虞钦声名狼藉,早已不在乎这些唾骂。

他拿起筷子,安静吃面。下一瞬,面前的烛火轻晃,腰间金刀迅速飞出,化作残影,直面袭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的另一人。

电光火石之间,只听金戈声响,金刀被击飞空中,虞钦旋身而上,握住长刀,尚未发起二次攻击,便停住所有攻势。

无他,来者手握火铳,刚才那声金属响声,便是金刀与火铳相击,碰出的动静。

宴云何摸着火铳上的划痕,啧声道:“此乃御赐圣物,虞大人,好大的胆子。”

烛火被罡风袭中,竭力摇晃数下后,不甘熄灭。

虞钦持刀立于昏暗之处,府中节俭,竟是连烛火都只有一盏,不过这倒成了绝佳藏身暗处的机会。

宴云何轻声一笑,不慌不忙地点燃火铳,耳朵微动数下,便缓缓将枪口对准了虞钦所在的方向。

“虞大人,我们不妨赌一赌,是你的刀快,还是我的枪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