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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一出,满室寂静,撕破了因为短暂几日的相处,而蒙上的虚假安宁。

他们在东林书院之时,虽然脾性不甚相投,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堤防与猜疑。

就像他不会问虞钦为何要投太后,明知当年谋逆案的背后,有其身影。

哪怕太后掩耳盗铃,企图告诉天下人她未曾做过,因而保下虞钦。

但有点脑子的人,都不会相信太后是无辜的。

虞钦被人不齿,亦是缘由于此。明知这人可能是仇人,却因为想要保命,冲仇家摇尾乞怜,甚至成为座下恶犬。

贪生怕死,没有半分风骨,最为重要的是,他是虞长恩之孙,当年藩王攻到京城,虞长恩背水一战,势与国家共生死。那般豪情壮志,义薄云天,为人叹服。

珠玉在前,虞长恩有多让人可惜,虞钦便有多令人可恨。

虞钦收回了望着他的目光,颔首道:“抱歉,是我逾越了。”

说罢他风轻云淡地转身绕过屏风,往外间去了。

得来这声道歉,并未使宴云何产生半分胜利的快感,只有疲累与无味,多日的好心情即刻烟消云散。

虞钦的态度倒显得是他过分在意,对方不过随口一问,他却较了真,又是一场自作多情。

他爬起身,身子都未擦干,便粗暴地穿上的衣袍。

客栈里烧着上好的炭,没有半分烟味,温度远比屋外要高,同样烧旺了宴云何的心火。

他头发湿润地贴在背脊,将那轻薄的中衣浸得湿透,但他完全不理会,大步往外走。

虞钦刚从室外回来,裘衣上全是未融化的雪,他解了裘衣,用手轻轻拍打上面的残雪。

皮子不能长时间保持湿润,不然会变坏。

但这等粗劣的皮子,实在没必要这么保护。

虞钦那双手被寒冷的冬意冻得发红,没第一时间烤火暖手,却在拍雪花。

好似很珍惜这件裘衣,哪怕它远不如宫中所赐的纯白狐裘。

宴云何大步上前,一把抢过裘衣,想要往地上摔。他心情实在极差,于是更想招惹虞钦。

仿佛只有让虞钦的心情变得与他一样糟糕,他才能痛快一般。

但面对虞钦冷静注视着他的双眼,宴云何高高举起的手臂顿时僵住了。

不知为何,宴云何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结局,好比因为一时意气,在庙中打落了肉馕,结果最后还是他把它吃进肚中,倒霉的总是他自己。

虞钦扫了眼他敞开的衣襟,刚才在水里只能注意到刀伤,现在却因为情绪激动,那饱满的胸膛不断起伏,蜜泽上那双暗红,愈发分明。

把敞开的窗户拉上,只留下一条缝隙,虞钦淡声命令道:“衣服挂好。”

发疯发到一半的宴云何,不情不愿地顺着台阶下,将那裘衣抛至一边的椅子上,以作最后的抵抗。

虞钦可能是觉得他幼稚,眉毛不动声色地皱着。

宴云何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冷,发现本来温暖的室内,在虞钦进来后迅速降温,而罪魁祸首是那被推开的窗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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