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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云何笑笑:“我这字不行,我认识一个字更好的,我受过他的指点。”

说完后,宴云何的笑容便浅了些许,没再继续往下说。

陈青没有眼力见,还在夸赞:“都能指点你,那得多厉害啊,现在是不是也当了大官了?”

宴云何怅然一笑:“大官?也算吧。”

那时候东林书院,谁不觉得虞钦未来可期,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。

但这一切都在那个冬日,随着先太子在牢中自尽,戛然而止。

成景帝如今推行的诸多政策,都是当年先太子拼命打下的基础。

先太子祐仪,为人宽仁,师承虞长恩,体察民情,所行所为皆为江山百姓。

当年藩王之乱,虞长恩镇守京师,还是世子的佑仪亲自率兵抗敌,杀敌无数。

现下宫中的成景帝,年幼时因母妃早逝,宫人怠慢,险些死于伤寒。

亦是太子祐仪暗中照料,后来又托当时德妃将成景帝接到身边抚养。

当然,这都是宴云何后来从成景帝嘴里得知的。

也是因为宴云何无意中发现,御书房里竟藏有先太子的画像,这才知道当年之事。

成景帝提起这位兄长时,唇边总是溢着浅笑。

宴云何至今都记得自己看到那幅画像时,有多吃惊。

并不是因为成景帝竟然私藏先太子年轻时的画像,而是他发现先太子原来和虞钦竟有七分相似。

宴云何自然是见过先太子的,但那时候太子和虞钦差了十多岁,将近一轮。

加之后来先太子已开始蓄须,他一直不觉得虞钦跟太子有多相似。

如今猛地一看太子年轻的画像,才惊觉二人的面貌确实相似。

世间之事,总是有万般巧合。长相相像之人,亦不少见。

只是虞钦竟然和先太子撞脸,实在让人浮想联翩。

好在成景帝立即察觉出他的所思所想,难得多解释了一句。

虞长恩的夫人王氏,确实与先皇后沾点关系。一个直系嫡女,一个旁系庶女。

王氏所在的旁系远离京城多年,跟本家少有来往。

王氏早逝,虞长恩来京城就职时也甚少提起此事,于是鲜有人知。

宴云何看着画像,听着成景帝难得说了那么多话,不由道:“看来陛下当初也很好奇,才会查得这么清楚吧。”

成景帝笑容不变,转日宴云何便留在神机营辛苦练兵,为自己的多言付出了血泪代价。

……

第二日,宴云何去点心铺领自己的新身份,瞪着纸上的文字,他再三同掌柜确认:“你确定这就是你们上官给我的新身份?”

掌柜面无表情点头。

宴云何把手中的纸用内力碾成粉末,转身出了点心铺。

穿过长街,还没走出几步,就被熟人堵了上来。

那几张脸宴云何都认识,他任职神机营提督之时,没少找锦衣卫的麻烦。

以至于这几个人虽身着常服,他也认得出来,是虞钦的人。

几人“客气”地将他请到了一旁的茶馆,虞钦手揣暖炉,裘衣拢在颊边,面上病色未退,闻声转过脸颊,看向门口被数位大汉拥在门边的宴云何。

宴云何刚走进去,那几人立即把门关上。

这让宴云何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感,分明面前的虞钦病怏怏的,看起来根本不能将他如何。

虞钦拿起手中的册子,慢声说道:“游知何,年十六,随姑母投奔游家,名义上是游良的表亲,实则是游大学士的外室所生?”

宴云何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,游良知道此事,应该会把方知州杀了吧。

虞钦合上册子,温和道:“即是游大学士庶子,为什么那日会出现神庙街,梁音儿和你是什么关系?”

宴云何无辜眨眼:“梁音儿是谁,我不认识。”

虞钦难得好脾气道:“要是不认识,你又为何要逃,还在南风馆暗算于我。”

宴云何迅速地转动大脑:“我是去南风馆玩玩,哪知道你们进来就抓人,这不是怕家中长辈知道,所以才出此下策。”

虞钦听他着漏洞百出的解释,没有说话。

宴云何这会也明白方知州为什么给他安排这个身份了,游大学士在清流中颇具声望,清流与锦衣卫本就关系紧张。

如果不是必要,虞钦不敢抓他。

虞钦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,一声又一声,无形中给予了宴云何极大的压力。

若宴云何真只有十六,怕是招架不住这阵沉默。

他故意大声叹气,摊开双手:“这位大人,不要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
虞钦身体朝宴云何的方向靠了靠,一缕淡香顺着涌了过去:“那日小公子脱下衣服,让本官看到了有趣的东西。”

宴云何不是很在意道:“是吗?”

虞钦伸出手指,握住了宴云何挂在腰间的一个玉佩,将人拖着往自己方向走了几步:“小公子,家中长辈没有告诉你,出门在外,需得小心谨慎?”

宴云何望向虞钦握着自己玉佩白皙的指尖:“小心什么,不要随便脱衣?”

“小公子身上的旧伤,与我一位故人很是相似。”虞钦低声道。

宴云何笑了:“大人,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莫要纠缠了,再纠缠不休,我就要回家告诉我爹了。”

虞钦挑起眉梢:“小公子喜欢什么类型?”

宴云何抬手,隔空点了点虞钦的脸颊:“我喜欢与你这张脸……完全相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