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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吴王既然已经筹谋多时,自是不可能只依靠火药。”方知州道。

宴云何:“我倒觉得这刺客来得蹊跷,仿佛要坐实吴王谋逆一案。”

方知州摇了摇头:“根据陈青提供的线索,以及赵祥的账册,这背后购买火药之人,确实是吴王不假。”

方知州继续道:“藩王之中,当初也就吴王最有可能荣登大宝。现下不但成了藩王,还受宗人府处处管制,无诏不得归京。吴王的生母张太妃去年薨逝,他甚至无法回来祭拜。”

宴云何说:“吴王当年前往封地尚未有不臣之心,那时朝廷还没有开始削藩,他手中有不少兵马,何必等这么些年过去才开始动手呢?”

方知州勾起唇角:“那时他或许还不敢真的犯上作乱,但若是后来有人在一旁煽动呢?”

宴云何厉声道:“谁?”

方知州叹了口气:“吴王前年得的一谋士,传闻此人极善谋略,为吴王做成了不少事。”

宴云何看方知州的脸色,就知道结果了:“人没抓到。”

方知州点头道:“早就逃了。”

宴云何:“这谋士从哪来,长什么样?”

方知州说:“据说这人容貌尽毁,声音沙哑,极为神秘,也不知道吴王从哪找来的人。”

宴云何知道,方知州已经透露太多,再多问下去,这人也不会再告诉他。

他最后起身,突然问方知州:“你说虞钦有没可能……是效忠于陛下的。”

话音刚落,他紧盯着方知州的神情。

只见方知州眉心一跳,大感荒唐: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
那眼神好似觉得宴云何已经昏了头。

察觉方知州是发自真心的感慨,宴云何收回了目光:“只是一个猜测罢了,前几日陛下不也没阻止我救他吗?”

方知州沉声道:“他虞钦再不济,也是虞公之孙,若刚好死在你身边,这事该如何说清?”

宴云何耸了耸肩膀:“就当我是鬼迷心窍了吧。”

方知州头疼地抬手挥了挥,以作驱赶:“行了,你赶紧走吧,不是还有事做吗?”

宴云何脚步顿住:“我如今闲在家中,哪有事做?”

方知州重新开始处理公务:“隐娘要送陛下帕子,我看某些人也想送出去点什么。这冬天还没过,春天怎么就到了呢?”

宴云何被臊得有些脸红,赶紧步出了方府。

他回了永安侯府,一头扎进了府库,从里面翻了许久。直到夜幕降临,才一身黑衣,踏夜而行。

宴云何的轻功师父当年教导他的时候,也大概没想过,有朝一日宴云何会拿这个功夫,去翻人墙头。

虞府虽然老旧,但不算破败。

宴云何不打算久留,只想放下东西就离开。

却听见寝室之中传来人声,竟有人来看虞钦。

宴云何撩开一个瓦片,往下望去。竟是宫中太医正为虞钦把脉,仔细一看,那太医是太后的御用。

不多时太医便放下虞钦的手腕,留下了方子,而且在老仆的引路下,离开虞府。

宴云何听那方子,大多都是名贵药材,其中不少有宫中御用之物。

太后真够下血本的,也真会收拢人心,将人险些打死,后又不惜重金医治。

相比之下,宴云何从侯府带来的东西,还真不够看。

宴云何刚想把瓦片放回去,打算离开,就见虞钦竟然从床上起来,艰难地往桌子的方向走,看着像是要去倒杯水喝。

这些奴才,不知道把茶水放到病人身边吗?

虞府怎么仆役这样少,就不能多聘请几个吗?

忽地虞钦身形不稳,他狼狈地撑着桌子,茶杯碎在了地上,眼看着要摔倒。

宴云何连忙从屋檐上飞身而下,至窗子翻入,还未定神,金刀袭来。

那刀还未近他的身,就被主人强行收回。

虞钦因此受了反噬,脸色又白了几分,只能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,皱眉望着宴云何。

宴云何摘了脸上的面罩,悻悻道:“我……就来看看你。”

他伸手将虞钦没能成功倒出的茶水,斟了满满一杯,递了过去:“你不是要喝水吗?”

虞钦看了看那茶,又望着宴云何。

就在宴云何以为,这人又要说一些冷言冷语,让他弄清彼此立场,叫他不要再心慈手软的话。

虞钦却伸手接过了茶杯,一饮而尽。

碰到他指尖的手很凉,却不似那夜那般冰冷。

房中好似有淡淡的香气,宴云何转过头,恰好看到一株不该出现在冬日里的桃花。

摆在了床边的瓷瓶里,灼灼绽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