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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京城诸事方定,你怎么就这般急着想走,朕以为你现在最关心的是其他事情。”成景帝脸色难看道。

宴云何低垂着脸:“要是陛下是枉顾忠良,薄情寡义之辈,那臣就更不该留下。”

成景帝被他话语一刺:“你这是在怪朕。”

“臣不敢。”宴云何面无表情道:“如今三大营之权尽归陛下手中,京城中已不需要臣。”

“谁说不需要!”成景帝一拍御案,门外近侍一同跪下,宴云何却头也不抬。

怒火过后,成景帝又皱眉道:“朕知你心中有气,你且回去考虑几日,好好想想,莫要一时冲动。”

宴云何双手按在地上,缓缓蜷缩十指:“臣……”

成景帝:“再敢多言,天牢那处,朕只能吩咐多加派一些人手了。”

宴云何最终还是起身,离开乾清宫。

严公公行至他身边:“宴大人,你这是又何必呢?”

“张姑姑还没交代吗?”宴云何不答反问。

严公公:“毕竟是太后身边人,嘴硬得很,不过咱家已经找到了法子,她有个干女儿,名唤今雨,据说是张姑姑宫外的弟弟所生,很受她疼爱。前不久张姑姑就把今雨送出宫去,现在下落不明。”

宴云何唇角微抿:“宫里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?”

“锦衣卫废了,皇城司又忙。这紧要关头,急需用人。宴大人你还要去边关,这事也只有咱家来忙了。”严公公意有所指道。

宴云何眯起双眸:“这是何意,你在威胁我?”

严公公慢声道:“我知大人对冬狩一事抱有心结,但也不能意气用事啊。”

宴云何没有理会他:“今雨的下落我会找,张姑姑你帮我看着,别叫她轻易死了。”

严公公一晃拂尘:“那便再辛苦宴大人一段时间了。”

回到府中,登门拜访宴府的人,自从冬狩以后便多了数倍。

现在京城谁人不知,姜家倒了,身为天子近臣的永安侯府宴云何,风头正盛,人人都想同他道一声恭喜。

宴夫人在宴云何告病不上朝的这段时间,也跟着一道称病,闭门谢客。

晚上宴云何陪宴夫人用膳:“这些时日,怎么不见娘亲好友来府中相叙。”

宴夫人白了他一眼:“最近府上最好是少些走动,娘也会约束好下人不要闯祸。你莫要听那些旁人的话,以为自己立了大功,沾沾自喜,到处结交,那才会真的惹出祸事。”

“再说了,为皇家办事说着好听,旁人哪知其中艰辛。你看你这些时日,都瘦了多少。”宴夫人有些心疼道。

宴云何心有微涩,热意也涌上眼底:“哪有瘦。”

宴夫人叹息道:“我都这个年纪了,很多事情也看开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,只要你别把事情都闷在心里,等到时抑郁成疾,那才叫坏了事。”

宴云何持筷的手轻轻一颤,宴夫人这话里有话,好似都要将他看透。

宴夫人又道:“晚上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物,别着凉。”

“……”宴云何嘴里的食物都咽不下去了。

宴夫人:“别为难人家小宋了,整日要替你打掩护,连觉也睡不好,瞧着都老了不少。”

宴云何赶紧给宴夫人倒了碗汤:“娘,你喝汤。”

听出他语气中的讨饶,宴夫人才罢休,给宴云何留了几分薄面。

回到房中,宋文已经习惯性地要过来给宴云何更衣。

宴云何拒绝道:“别换了,娘都知道了。”

宋文瞪大了眼:“怎么会!”

“知子莫若母,她怕是早有猜测,但从未说过罢了。”宴云何叹声道。

宋文纠结地捏着宴云何的衣服:“那今晚我还要在这睡觉吗?大人你不知道,这段时间我都不敢熟睡,你到底去哪忙了,忙得整日半夜三更都不回来。”

“大人的事你少打听。”宴云何说完后,自己穿上披风,离开了房间。

宋文撇了撇嘴:“大人,就算你不说,光闻你身上那味道我都能猜得出来。”

……

周大夫将针收起,擦了把头上的汗。

这半个月,他自从接手了这特殊的病人后,便没怎么休息过。

也幸好这病患是他前阵子才看诊过的,针对他身上的病症,他还与药王谷的师兄弟们书信商讨,研究了番。

虽说是受人之托,但周大夫也好久没遇到这样病人了。

再给其诊脉时,周大夫险些被吓到了,这才多久没见,这人究竟是怎么折腾自己的,本就沉疴难愈,指下脉相浮而无力,似有若无,已是大限将至的脉相。

看诊之地也颇为诡异,竟是大牢。

只是这牢狱瞧着奇怪,牢房中算得上干净,床榻书案一应俱全,甚至还生了些炭,保持供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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