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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琅拼命呼吸,上下摸索自己的脖颈,试图找到那只作恶的鬼手。

然而,摸不到,无论如何也摸不到。

难道对方真的是鬼?

她眨了眨眼睫毛,抿紧嘴巴,终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。

沈澹月无声地审视着她。

——对,就是这样。

她不是很厉害么。

健康、野性、勇敢、莽撞。

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厌恶的生机。

她可以在两分钟内拧断十个像他一样高大男性的脖颈,却无法反抗他。

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。

他可以轻易保护她,也可以轻易杀死她。

这种差距,令他心底涌出强烈的愉悦。

就像那晚,她向他求救,他的神经末梢兴奋到震颤一般。

沈澹月低头喝了一口白兰地,换了个坐姿,等她向他求救。

明琅却迟迟没有开口。

她只是紧蹙着眉毛,徒劳而愚蠢地摸索着自己的脖颈,试图自救。

沈澹月盯着她涨红的脸庞,眼神逐渐变质,从冷静变得烦躁。

她为什么那么愚蠢?

都说了是鬼魂。

鬼魂怎么可能让她碰到?

她就不能向他求救吗?

只要她开口,他会立刻让阴影松开她的脖颈。

她为什么不愿意开口向他求救?

明明她在梦中求救得是如此自然。

等沈澹月回过神时,他已经往前一倾身,伸出手,一把掐住了明琅的脖颈。

回到公寓后,他就摘下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,冰冷的指腹直接与她温热的皮肤接触。

一冷一热,他的手指不禁轻颤了一下。

就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。

沈澹月一言不发,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

他的手指逐渐与阴影的手指交错,就像两个人同时钳制住了她的脖颈。

阴影是他不愿承认的私欲。

因为她,他与自己的私欲成为了共犯。

太奇怪了。

她凭什么让他那么做?

然而,他却低声说道:

“求我。我就让那个东西离开。”

他在说什么?

沈澹月自己都不明白。

明琅也不明白。

除了最开始那一阵,脖子上的那只鬼手不再用力,与其说是想让她窒息,不如说是想让她难受。

她现在就像穿了一件毛扎扎的高领毛衣似的,很不舒服,总想伸手去挠,但还没有到求救的地步。

沈澹月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。

他盯着她,眼神很冷,手指也很冷。

但不知为什么,她感觉,他的眼中翻滚着非常灼烫的东西,似兴奋,也似欲-望,喷薄欲出。

但同时,他似乎也在恐惧什么。

明琅心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——如果她能找到那个让他恐惧的东西,就能轻松拿捏他。

就像现在,他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喉咙一样。

明琅一直没有说话。

沈澹月眼中灼烫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去,重新变得烦躁起来。

还是掐死她吧。

她死了,那些无法解释的问题也会一起消失。

他不必再掩饰什么,也不必再面对这个肮脏的阴影。

更不会与之共同作恶。

这么想着,他的手指却始终维持着不轻不重的力道,甚至开始摩-挲她柔软的咽喉。

后面的鬼手也覆了上来。

与他的手指交错,重叠,浑然一体。

两只手,一前一后,阴冷地包裹着她的脖颈。

她不愿求救又怎样。

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。

想到这里,沈澹月缓缓松开她的脖颈,手往上,轻抓住她的头发,迫使她仰头,垂头吻上了她的唇。

明琅刚摆脱那种毛扎扎的感觉,就被堵住了嘴唇。

她痛苦地发现,沈澹月好像很喜欢她……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她,但他的喜欢也太古怪了吧!

她完全不懂他刚才在干什么,他就低头吻了上来。

……她做了什么让他想要亲吻的事情吗?

沈澹月却重重扣住她的后脑勺,吻得专注而凶狠。

这么近的距离,明琅甚至能看到他冷色调的绿色虹膜,长而下垂的银白色睫毛,下颚轻轻地动着,做着吞咽的动作……似乎是因为吮-吸她的舌尖。

明琅耳根立即红了。

沈澹月看到了她红艳的耳垂,也看到了阴影的视线。

——阴影没有消失,始终站在她的身后,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耳垂,似乎想要亲上去。

沈澹月顿了顿,另一只手捂住明琅的眼睛,抬眼看向阴影,冷漠而无声地吐出一个字:

“滚。”

阴影消失了。

沈澹月却感到“他”的视线,并没有消失,仍然锁定在明琅的耳垂上。

他们是同一个人,共感,共情,共谋,共犯。

阴影能感到他的欲-望,他也能感到阴影的冲动——很明显,阴影刚才的冲动,是亲吻她绯红的耳垂。

沈澹月垂下银白色的眼睫毛,紧紧贴着明琅的双唇,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。

对他而言,明琅是个巨大的麻烦。

她让他兴奋,让他失控,让他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。

现在,又让阴影生出了不该有的冲动。

再这样下去,会发生什么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他真应该掐死她。

——放开她的后脑勺,手往下,大拇指扼住她的咽喉,重重按住片刻,就能让她窒息。

或者,一枪毙了她。

枪套就在他的皮带上。他接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,从拔枪,到上膛,再到开枪,不会超过一秒钟。

他只需要花一秒钟的时间,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个巨大的麻烦。

他却下不了手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他在她的身上,总是找不到一个完美的解释?

明琅开始觉得沈澹月不仅是个疯子,还是个变态。

他居然贴着她的唇,一边吞咽她的唾-液,一边陷入了沉思!!!

他在想什么,不能先松开她再想吗?

什么事情,需要吃着她的口水想?!

明琅忍不住一把扯下他的手,轻巧地跳下吧台的椅子,警惕地瞪着他。

沈澹月回过神,用大拇指轻轻擦了一下湿润的下唇,平声说:“你跑什么。”

明琅看着他的动作,后脑勺一阵发麻:“你亲得太久了!”

沈澹月站了起来,面不改色:“你没发现鬼不见了么。”

明琅狐疑地说:“难道……”

“是。”沈澹月的视线自上而下,轻轻从她被亲得红肿的唇上扫过,垂下白色睫毛,遮住晦暗不明的眼神,“你只有待在我的身边,才不会被‘他’侵袭。”

“……”

明琅半信半疑,觉得沈澹月在说谎,但她没有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