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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淮俞怕他找谢惟的麻烦,“在我心里,你也是很好的朋友,我只是不喜欢霸凌。”

卫施垂着头接了一句腔,“是啊,我是霸凌者,十恶不赦。”

顾淮俞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只想同学之间能和平相处,毕竟昨晚确实是我们的错,我们的态度不应该……你你不应该那样理直气壮指责谢惟。”

卫施没顾淮俞这么高的道德水准,但还是顺着他的解释下了台阶。

“我知道错了,我以后不会了。”卫施举起三根手指,“我发誓,以后会好好做人,跟同学友爱,对老师尊敬,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”

顾淮俞发现他手指上的伤,“这是怎么弄的?”

卫施脸色不变,按下手,没让顾淮俞继续看伤口,很敷衍地回了一句,“不小心。”

顾淮俞知道卫施有焦虑症,还非常严重,只是被他隐藏在满不在乎的外表下,外人很难窥得见他那一面。

他自私冷漠,同时又敏感脆弱,性格复杂多变,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。

在等顾淮俞下课这段时间里,卫施看着十分冷静,甚至是十拿九稳。

他谈过很多恋爱,最长不过两个月,最短可能就几天,恋爱对象并没有固定的风格,五花八门什么都有。

顾淮俞是最简单,最好懂的那一类人,卫施闭着眼就能把这类人骗到手。

爱情于他来说,就是一场追逐的游戏,卫施并不沉迷,随时抽身,把它当做无趣生活中的调味剂。

拿下顾淮俞这样的人,明明跟喝水一样简单。

但实际在等待的这四十分钟里,卫施无数次地抠手,把昨晚结好的硬痂,一点一点抠下来。

伤口裂开,血从里面流出来,疼痛让他难受,但也让他安心。

早间铃打响的五分钟前,卫施才擦干净手,以及滴在地上的血,然后将染透的纸团扔进垃圾桶。

十分钟后,顾淮俞出现在楼梯口,这时卫施手上的血已经不流了。

只是不流了而已,但伤口还是很骇人,因为他咬得是指甲盖旁边,最薄的那块肉,连带着指甲都有血印。

看起来很疼,很疼。

顾淮俞觉得卫施跟口欲期的小孩儿一样,在焦躁不安的时候,牙齿就会退化到一周岁左右,急需要咬一些东西安抚自己。

这些都是缺爱,缺母爱的表现。

顾淮俞叹了一口气,买了创可贴跟碘伏,处理了他溃烂的伤口。

卫施像昨天那样乖乖的,任由顾淮俞给他处理伤口。

他用一种自己没察觉的渴望,仰望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顾淮俞。

卫施想,这个人的手掌很温暖,衣衫也有一种家的味道。

卫施又想,这个人还很烂好心,会为了别人轻易地丢下他不管。

处理好卫施的伤口,顾淮俞抬起头,对方立刻移开视线。

顾淮俞的手掏进兜里,犹豫着拿出一样东西,然后放到了卫施的手心里。

这是他忍不住给卫施买的,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孕婴店,他买完创可贴就进这家孕婴店逛了一圈。

卫施摊着手,掌心上放着一个安抚奶嘴,他挑起眉梢,“什么意思?”

见顾淮俞猜出他手上的伤是自己咬出来的,有那么一刻卫施是惊怒的。

但在发火之前,他压抑住了,甚至能用平静的语气反问他什么意思。

顾淮俞含蓄地说,“没事可以咬着玩儿。”

卫施渴望跟顾淮俞亲近,想凑得近近的,去闻他身上的皂香,感受他的体温。

同时他又排斥跟顾淮俞没有距离感的亲近,不想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,讨厌他揣测自己,给他买什么安抚奶嘴。

这两种情绪反复拉着他,让他在矛盾中挣扎。

几秒钟后,卫施面无表情地拆开安抚奶嘴,然后咬进嘴里,两下就把硅胶咬坏了。

顾淮俞:……

卫施吐出安抚奶嘴,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里,“坏了,以后不要再买了。”

听出他话里强烈的抗拒,顾淮俞:行吧,那你就继续咬自己的手手。

他不再多管闲事,按剧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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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施是一个性格多变的人,这是他身边的朋友,尤其是过往的情人统一口径。

他会在很高兴的时候,突然沉下脸说一些令人难堪的话。

他也会在你低落的时候,陪在你身边,安抚照顾你,好像是这天下最体贴的朋友、最体贴的恋人,但又会在下一秒变脸。

只有不了解卫施,跟他相处时间少的人才会觉得他是一个热衷玩乐、喜欢交朋友、没心没肺的富N代。

在卫施跟顾淮俞道完歉,和好之后,他再次玩消失,像一个你刚上头,他却抽身的情感渣男。

好在顾淮俞没有上头,也没有时间像很多受害者一样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,才会让对方突然冷落自己。

顾淮俞果断换了一张角色卡,去下一部小说跟傅闻“相亲相爱”。

这本小说的感情线发展相对来说比较缓慢,傅闻不像小渣狗卫施那样,因为小时候受过刺激,才会对亲密关系有一种向往跟恐惧。

傅闻的冷漠是他本身的性格底色,没有任何外在因素。

他的配置走得是点家大男主路线,事业大过天。

以他的能力,本来继承家业是板上钉钉的事,但突然冒出一个弟弟,并且自己还跟傅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

突发的状况令傅闻措手不及,他一方面稳定自己在公司的地位,一方面防着别有用心的股东偷家,怂恿顾淮俞站在他的敌对阵营里。

他承认自己强占了顾淮俞的资源,优渥的家境、良好的教育,以及开明的父母。

但他并不自责愧疚,因为他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。

现在的顾淮俞无论是性格,还是能力都远不如他,哪怕顾淮俞是傅家真正的孩子。

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,嫡庶那套早就过时了。

有多少发展前景不错的公司,都因家族企业内部管理混乱,折戟在半路上?

顾淮俞不适合管理公司,如果他肯放手,傅闻能让他坐在钱上,潇洒富足地过完后半生。

所以傅闻竭力帮顾淮俞实现他的兴趣爱好,知道顾淮俞爱画画,请名师来教学,抽空带他去看画展。

就算顾淮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,只会在画纸上甩泥点子,傅闻也能帮他开个人画展,找大师为他背书站台。

直到顾淮俞支支吾吾告诉他,“哥,我画的是……漫画。”

开车的傅闻沉默了几秒,“没事,你画吧,我在出版社有认识的朋友,等你画出稿子,我拿给他看。”

小说里的顾淮俞这时已经很崇拜傅闻了,体贴、多金、能力强,长相更没得说,最重要还宠他。

这样的好哥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,任谁不想在他的羽翼下做一个米虫?

顾淮俞很想当傅闻的亲弟弟,但作者非要他当傅闻的情弟弟。

事业咖当哥可以,当欧巴不太行。

顾淮俞星星眼地望着傅闻,“哥,你认识得人好多。”

傅闻笑笑,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他,“有些是大学同学,有些是生意伙伴,多交一些正向朋友总是好的。”

顾淮俞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
正向的朋友是指会对自己有帮助的,像谢惟、钟翠翠这种就是非正向朋友。

顾淮俞装作没听懂,故意在他雷点蹦迪,“还有几天就到我们的生日了,我想邀请朋友到家里一块过。”

傅闻侧过头,“你上班的同事吗?”

顾淮俞乖巧地点点头,“嗯,他们听说我找到亲生父母了,也很想为我庆祝。”

说完怕傅闻误会似的,顾淮俞连忙补充,“我说的是咱家有两个孩子,我小时候被弄丢了。”

“怎么说都可以,毕竟这些年受苦的一直是你。”

傅闻从来不介意这件事,事情已然发生,有什么好掩饰的,掩饰也没用。

他是一个内心坚定,目标感强,又极度自信的人,外部的言论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,他也不在乎。

顾淮俞手里的股份,以及一票否定权,这才是实打实会伤害到他的东西。

因此他需要跟这个弟弟搞好关系,以确保对方是绝对站在他这边的。

顾淮俞眼巴巴问,“那可以请他们来吗?”

傅闻说,“当然,你是家里的一份子,你想请什么人来家里都可以,我只是担心礼物的问题。”

顾淮俞不解,“什么礼物?”

前面红灯,傅闻停了下来,“妈跟爸的意思是这次生日大办,告诉身边的家人跟朋友你回来了,我怕你的朋友看到了会不自在,尤其是生日礼物方面,这边会送的比较……夸张。”

夸张是委婉的说法,意为昂贵,会让顾淮俞那些朋友的生日礼物显得拿不出手。

傅家夫妇两个孩子都爱,一个亲生的,另一个是看着长大,手心手背都是肉,他们不想委屈任何一个。

跟顾淮俞相认后,傅家夫妇就跟傅闻谈过一次,谈的是豪门最棘手的财产分配。

傅闻的能力没得说,这些年在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下,公司市值跨入千亿行列,还培植了很多有能力的人,董事会大多数也对他的领导很有信心。
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傅闻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继承者。

公司交给他,傅家夫妇很放心,但又觉得不能委屈顾淮俞。

所以想在这次的生日上,把名下的股份当做礼物,分成两份给他跟傅闻。

股份是平分的,但这里面涉及到很复杂的权益问题,因此他俩的股权是绑定在一起。

至于手头的现金、房产,还有古董等保值财产,顾淮俞要比傅闻拿得多,还不止是多一点。

因为顾淮俞只在公司挂一个虚衔,实际掌权者是傅闻,为了弥补顾淮俞,傅家夫妇只能在其他地方多分一点给他。

傅闻是同意的,房产什么的他自己有,不需要继承父母,全都给了顾淮俞,他不会生出任何不满。

真正令他头疼的是他俩绑定在一起的股权,这个没办法拆分得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