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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望于雷声中白了脸,他看着面前的任燃:“对不起,你能不能先回去,我实在很不舒服。”

任燃看出他的不适,到底还是无言起身,替他关上了屋子里的窗,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被拒后,便识趣离开了屋子。

纪望把每扇窗都关上,找来拖把清理地上的水。正在清理时,屋子忽然全黑了,停电了。

成年人的崩溃或许在一瞬间,纪望的情绪失控更多源于祁薄言。

他扔掉了拖把,坐在了沙发上,把脸埋在了双手中。

纪望曾放过狠话,他说可以忘掉祁薄言。

他去掉了无名指上的纹身,却又买下了两人一同居住的房子。

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,都有过祁薄言的影子。

纪望会在午夜中惊醒时,下意识摸上床的另一边,那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
他会在购物的时候,下意识挑选祁薄言爱吃的零食。

在冬天时,想要买双手套,给那个从来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人。

番茄炒蛋,几乎成为纪望的喜好,只是纪望从不放糖。

而祁薄言自那天生日以后,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。

有时候纪望都在想,想要分手的应该是祁薄言才对,那人做得比他更决绝。

他到底没有选择去b市,而是留在c城。

有次他外出购物回来,看到他房门前站着一个人,纪望屏息走了过去,与几步之遥停了下来,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,轻声问:“是你吗?”

那人步出黑暗,冲他露出个笑,不是祁薄言,只是邻居,问他借修理工具箱。

那日后,纪望删除了一切关于祁薄言的联系方式,换了手机号码,签了新的公司,投入了自己的演绎事业里。

就在他以为他彻底能够放下时,一次从与世隔绝的山里拍摄剧组回来,他走在了机场上,被一群拿着灯牌的姑娘挤到差点摔倒。

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是那三个字,祁薄言,这久违的名字,无可阻挡地轰炸进了纪望的生活中。

以完全不同,又最躲不开的方式,祁薄言变成了明星,成为那能够无处不在的影子。

如果有前世,纪望一定在上辈子做了罪大恶极的错事,这辈子才要经历这些感情折磨。

躲不开,避不掉,忘不了。

纪望在掌心中沉沉地吸了口气,他再次振作起来,用手机打着灯下楼。

电梯也没了电,他于黑暗中拾级而下,不管如何,这一次,他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崩溃。

远在b市的酒店里,李风匆匆地提着一袋东西来到了3012房。他敲了敲门,没动静,李风拿出身上的卡开门进去。

打开灯,他看到床上隆起一大团,只在被沿下露出一只苍白的手,青色的血管分明,看起来毫无生机。

李风心头一凛,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就冲了上去,掀开了被子。

祁薄言蜷缩在被子里,睡得头发凌乱,被这一下惊得睁开了眼,迷糊间他揉了下眼睛:“蛋糕买回来了吗?”

说完他坐起身,伸了个懒腰,留意到李风脸上未退的心悸,不由笑道:“你怕什么,怕我再死一次啊?”

李风没说话,祁薄言摇了摇头,拿起手机看了下c市的天气,大雨,自言自语道:“不知道纪望在干什么。”

“今天的药吃了吗?”李风检查了一下床头的药盒,祁薄言疲倦地摆手道:“吃了。”

李风这才把蛋糕送到他面前,雪白的奶油,一颗粉桃。祁薄言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,都会叫李风定做一个这样的蛋糕送过来。

祁薄言挖了几口,吃不下多少,因为胃一直不舒服。

李风说:“是不是吃腻了,要不换一款?”

祁薄言说不用,垂眸想了一会,忽然对李风说: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,我第一次吃这个蛋糕的时候,能够把它整个吃完。”

他笑得洋洋得意,就好像这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。

说完后,祁薄言自己就反驳自己:“好像也没吃完,因为它碎在地上,就算捡起来,也没办法全部吃完。”

其实祁薄言也不确定,自己是不是全都捡起来了。

他那时候哭得厉害,嘴里的蛋糕根本不是甜的。

但他还是想要,即使他知道,无论后来的哪一个蛋糕,都不是原来的那个。

只因他是祁薄言,他愿意做无用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