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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长安和金兰相处日渐多了起来,于此同时,白起风也越来越少回到道观里。

白长安很是忧心,但却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留住这个师弟。

那一日终于还是来到了,师父久病在床,也不知道白起风在里面跟师父谈了什么,师父竟然勃然大怒,将药碗都摔碎了。

白长安在门外按耐不住,终于还是闯了进去。

天阴了下来,雷云隐现,狂风将落叶卷了起来,房中摇摇晃晃一抹昏暗的烛光,映入眼帘的,是白起风跪得笔直的身子和碎在他脚边的瓷片。

白长安提着一颗心,走到白起风身边跟着跪下,将脑袋埋了下去:“师父别生气,起风他不是有意的,都是我这个当师兄的错。”

师父靠在床头,声音嘶哑道:“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,你就想揽在自己身上。”

白长安将头抬了起来,转过去看了师弟一眼。师弟脑袋上淌着血,面容倔强,看向他时,却眼神闪躲。

白长安双手微微收紧,抓住了衣服,他说:“不管你说了什么,你同师父认错,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今日跟师父说的事。”

白起风望着他,看他颤抖的嘴唇,哀求的眼神,面上隐约能见动摇神色,但很快地,这抹动摇就被更大的野心给压了下去。

白起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:“求师父成全,弟子想要出山。”

师父猛地咳嗽起来,白长安茫然地看着白起风,却不能换来对方一个眼神。

这个惯来在他面前乖巧的师弟,在此刻,却不会再看他一眼。

师父捂着胸口,声音浑浊道:“我派中人,从不参与政事,何况你要投奔的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军阀。我教你武功,不是让你杀人用的!”

说完师父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,天上一道惊雷轰然响起,天地间白茫一片。视野从极亮到暗,白长安听见师父说:“长安,收回他的武功。”

一声又一声的雷声中,白起风慢慢地从地上起身,走了出去。他没有回头,而是背对着白长安说:“来吧。”

白长安跟着走了出去,关上门。白起风站在小院子里,萧瑟的落叶挨在他的脚边,天彻底沉了下去,地上一片昏暗。

白起风说:“师兄,对不起。”

他双手背在身后,将脆弱的背部暴露在白长安面前。他让白长安废了他的武功,用温顺的姿态表示他不会反抗。

白长安却在那刻落泪了,他抬手,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,却迟迟没有攻出去。

他说:“没有武功,你还想出山?”

白起风没回头:“想。”

白长安:“为什么?”

白起风:“这个天下迟早要乱,与其任人宰割,不如强大起来。”

“师兄,你不要天真了,躲在这里有什么用,不到十年,就哪都没有清静地了。”

下一秒,他背心就被白长安重重一拍,整个人都飞了出去,他重重摔了出去,撞在墙上,吐出一口鲜血。

白长安紧随而上,又要一掌,这时候本能占据上风,白起风回手了。

两个自幼亲密,不是兄弟,更甚兄弟的师兄弟,最终还是打在了一起。

其实白起风要比白长安有天赋,即便白长安才是师兄。

可惜白起风永远不愿真的动他的师兄,到底只能将人逼到角落:“师兄,我们一起长大,你今天真要这么狠心?”

白长安眼泪还在流:“只要你收回那些念头,留下来……”他抽了口气,声音有些哽咽:“行吗?”

白起风双眸微黯,双手按在了白长安的颊边,拇指拭去他脸上的泪。

他缓缓靠近,将额头抵上了自己师兄的,就像幼时那样:“别哭了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雨落了下来,白起风一步步离开了院子,出了道观。期间白长安有无数次机会能够下手,废了白起风一身武功。

他到底没有做。

在白起风离开后,白长安淋了一夜的雨,大病一场。高烧中强撑着身体,去跟师父领罚。

他苍白着脸,将额头贴在手背上,深深弯下腰,跪在地上,纹丝不动。

师父长长叹了口气,却没有罚他,是对他失望透了。

师父于第二年过世,第五年,战争燃起,清风道观被炸得粉碎。

从此,世上再无清风道观。

钟昌明看着镜头里额头相贴的两个人,这动作是剧本上没有的。

但是他拍电影的时候喜欢这样,演员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,用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去做出自己认为合理的举动,甚至加台词都可以。

他看着谢时冶脸颊上不断下滑的泪,抬手举了个手势,洒水准备,要拍雨戏。

很快大雨就降了下来,将两个演员浇得湿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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