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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嘉乐本来以为他这都折腾一晚上了,无论究竟是吃坏了什么东西,也都该差不多了。

但是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。

第二天早上他本来稍微好了一点,也想着吃点清淡的白粥小菜缓一下,结果才吃了一点就又吐了。

不行了。

许嘉乐打车去医院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——

他不只是身体上扛不住了。

比上吐下泻更可怕的是——

一旦脑子里后悔分手的念头开始浮起,他对付小羽的思念就再也无所遁形,每分每秒都在想,想得自己都受不了。

他是扛不住了。

这么想着的时候,真不知道是绝望还是解脱。

许嘉乐一到医院,很快就检查出来了是急性肠胃炎。

医生一边给他开单子一边数落了他一顿。

很显然,其实以他昨晚那种情况早就应该来看急诊了,拖了这么一天当然更严重了,结果就是要一连打三天点滴。

许嘉乐一个人在医院挂完水已经是下午了,其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打过针了,拔完针头之后,他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块胶布不由微微出了神。

想付小羽蜷缩在病床上背对着他,只把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——

薄薄的皮肤底下,隐约透着青色的血管。

那是让人无比想牵住的一只手。

许嘉乐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,有那么一瞬间,甚至可笑地觉得是在触摸付小羽刚刚打完针的手。

许嘉乐长长地吸了口气,穿上风衣往医院的另一栋楼走去。

北区这家医院就是慕容静雅定了要做手术的那一家。

手术虽然安排在明天上午,但是其实今天慕容静雅就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,毕竟也要提前做些小检查。

刚才许朗给许嘉乐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,而电话里许嘉乐也没提自己就在隔壁打针的事,只是说他已经从越南回来了,等下就来看看。

慕容静雅当然是住在最顶级的单人病房。

许嘉乐过去的时候,慕容的几名比较亲近的下属刚来探望过,正好在走廊里和他撞见了。

“许先生,您也来了。”慕容静雅的刘秘书很有礼貌地对他说:“许老先生这会儿在里面陪着呢,我们不方便多打扰,先走了。明后天再过来看望慕容先生。”

“好,辛苦了。”

许嘉乐也点头打了个招呼,然后才继续往里走去。

他的步子很慢,越到后面走得甚至有点踌躇的意思,而等到终于走到慕容病房门前的时候,他忽然发现病房门被风吹得打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。

站在外面往里看,病房里的场景被切割成了有些怪异的长条形。

看不到慕容静雅的面孔,只能看到慕容静雅搭在床边的手,还有许朗的一小窄条背影。

“许朗,我刚最后又和邢医生聊了一下。”

因为隔着一段距离,慕容静雅的声音有些模糊,许嘉乐不得不又轻轻往前走了一步。

“怎么说的?”

“邢医生说,手术本身是小手术,不用多想。而且从片子来看,小的那个结节基本不用考虑。至于要切除的那个大的,他也认为,十有八九是良性的。”

“另外几位专家也都那么认为。”许朗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橘子,一边剥一边说:“所以说,咱们不用太担心。”

“嗯,我不是担心。”慕容静雅顿了顿,又说:“但是还是有可能—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,我也有一定可能是癌症。我爸……他就是肺癌走的,你知道的。”

他的声音一直都很低沉,乍一听起来其实很像alpha,即使说着这样的话,语调也冷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波动。

许朗没有马上开口,因为过于安静,穿堂而过的风声、剥橘子的沙沙声都变得无比清晰。

隔着那道门缝,慕容静雅搭在床边的那只手无声无息地抬了起来,在空中停顿了几秒,然后紧紧地握住了许朗正在剥橘子的手。

许嘉乐站在门外愣住了。

他的视角是受限的,窥探的感觉也因此更浓。

这么多年了,他好像总是在刻意地回避慕容静雅和许朗共处的场景,也因此,在这一刻他感到陌生又紧张。

许朗把橘子放了下来,然后反手攥住了慕容静雅的手。

过了一会儿,他轻声说:“静雅,别怕。”

“我没怕。”慕容静雅马上语气硬邦邦地地说。

“无论是什么结果,我都陪着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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