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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句喊得特别凶。

詹子延瞬间惊醒,心慌意乱,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。

孟修没见过这么盛气凌人的助教,不可思议地问:“他就是来接你的人?”

詹子延立刻顺着台阶下:“是的,不好意思,孟老师,我先走了……”

孟修也没打算硬来,你情我愿的事儿,一方不情愿,只能作罢。

“好,等回了晋城再约,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他松了手,詹子延如脱兔般迅速奔向了那个男人。

男人抽出兜里的手,迎接了他,而后揽过他的肩,将他纳入了自己的领地,转身就走。

孟修心不甘情不愿地目送他们离开,轻啧:“哎……我就说你很受欢迎吧。”

回去的路上,詹子延心里始终七上八下。

倘若骆恺南没来接他,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动摇。

孟修的外形条件还行,言谈风趣,而且与他是同行,应该志趣相投。

最重要的是,他们同在一个学术圈子,孟修决不能亏待他,否则很容易身败名裂。

若是他们能发展成长期稳定的关系,既可以互相牵制,也可以互相协助。在职场上多一个自己人,总比独自奋斗来得强……

詹子延思考得专注,不知不觉间,走到了酒店门口。

招牌上的“如家酒店”四个大字发出温暖的灯光,仿佛在欢迎漂泊的旅人归

他在心中惨笑一声。

分析了这么多,他无非是在企图说服自己,接受孟修的约,错过这个港湾,或许就没有下一个了。

就与他接受沈皓时的心态一样。

到他这个年纪,再想拥有一段单纯美好、怦然心动的恋爱,已经是说痴人说梦了。

毕竟他年轻时,也不曾遇到过。

别人图他的身体,他图别人的庇护,都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,互相利用而已。

现实没给他挑三拣四的权利。

“滴”一声后,房卡刷开了房门,骆恺南走在他前头。

詹子延犯晕的脑子里想着太多事儿,没注意到前边人突然停下的脚步,直到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入房内——

“砰!”

门在身后摔上,他被按在了墙上。

骆恺南攥起他的衣领,拍了拍他的脸:“酒醒了吗?”

詹子延有点懵,没来得及回答,骆恺南又说:“一喝醉就缠上男人,要是我没来怎么办?不想当众出柜以后就别喝。”

詹子延反应过来,急急忙忙地解释:“我没醉,是他请我……”

骆恺南的脸色没有缓和,反而在听完这个解释后,笼罩了一层更冰冷的寒霜:“没醉为什么不反抗?真想跟他走?那还喊我来接你?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行,你去。”骆恺南松了手,打开房门,“耽误你了,不好意思,现在回去找他应该还来得及。”

詹子延居然真的这么不挑,是个男人就能接受。

也对,毕竟他们相识的第一天,詹子延就对他投怀送抱了。

对他可以如此,对别的男人自然也可以。

要是他没打断两人,詹子延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别人床上了。

骆恺南自认不是轻易发火的人,可他一想到这点,一股无法自抑的怒火就沸腾了起来,冷嘲热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:“去啊,还留在这儿干什么?去求他睡你啊。”

詹子延怔怔看着他。

渐渐地,眼眶漫上了淡淡的红,羞愧地低下头,像是做了件特别不堪的事,被人发现了,堵在了绝路上。

敞开的房门内外一片死寂。

过了短暂而漫长的半分钟,同层楼的其他住客归来,笑闹声越来越近。

骆恺南逐渐清醒,反手甩上房门,捏起面前人的下颌,皱眉问:“哭了吗?”

詹子延的眼睛微红,没有泪意,小幅摇头。

骆恺南怒气未散,声音还有点儿凶:“刚想对我说什么?”

詹子延的喉咙起伏了下,哑声说:“我没有求他睡我,也没有答应他……但是,如果我想要个对象,总要付出的。我不像你,恺南,没人会无条件地和我在一起。”

“你就这么想谈恋爱吗?”

怎么会是想谈恋爱呢,詹子延无奈地想,骆恺南完全不理解他的想法。

天差地别的经历背景,注定了他们迥然不同的思考方式。

就像骆恺南努力工作是为了理想、为了成功,而他努力拼搏至此,是为了不再陷入困顿。

“我是想成”他头脑发昏,无法细说,把手里的月饼礼盒往骆恺南怀里一塞:“我去洗澡,你早点休息。这个送你,带回去和你家人吃吧……中秋快乐。”

骆恺南托住了礼盒,没来得及抽出手抓住逃跑的詹子延,眼睁睁看着他踉踉跄跄地冲进浴室,咔哒上了锁,将自己封闭在内。

过了一会儿,里头传来哗哗水流声,隔着门,声音很闷,像是下起了一场阴郁的大雨。

骆恺南站在原地,看着月饼礼盒上“阖家团圆”这四个凸起的烫金字,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了。

那晚詹子延对沈皓说的话,也像这字一样,浮现在了脑海里:

「我不希望你离开,我想有个」

「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,我知道的。」

……

当时不解其意的话,结合刚才那句“我是想成家”,霎那间茅塞顿开。

就像许多把结婚生子当成任务的男人一样,詹子延从没期待过“爱”这回事,所以择偶时几乎没有要求。

可詹子延还很年轻,也并不需要婚姻来维持面子,更不可能生孩子。

他似乎只是想要有个

尽管不明白症结所在,但他分明就是病急乱投医了,随便哪个男人都行,只要看得上自己、能陪伴自己就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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