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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……”

听语气,不像在开玩笑。

朱宵悻悻地坐下,突然觉得这位平日称兄道弟的助教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。

骆恺南先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,放在一个能拍到教室内所有学生、包括自己的位置,然后依次分发试卷,边发边“提醒”:

“发现作弊行为,直接撕卷子,判零分。”

有学生抬头:“这、这么狠吗?”

骆恺南冷锐的目光射过去:“你不作弊你怕什么?”

学生火速低头:“我、我就问问……”

所有人统统噤若寒蝉,竟有些怀念詹教授了。

铃响后十分钟,章海岳与高旭前去各个教室巡考,第一间就去了某位大少爷监考的教室,悄没声儿地从后门的窗户朝里张望,意外地发现,所有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坐着,腰杆笔挺,悄无声息。

讲台上的骆恺南也在做卷子,时不时地抬眼扫视底下,冰冷犀利的视线连高旭都不禁一哆嗦。

两人离开教室一段距离,章海岳满意地夸赞:“小詹的教学能力真是没话说,骆校的儿子都能管教得这么听话。”

可高旭总觉得哪里古怪。

骆恺南对其他老师的态度依旧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,说明脾气没变,怎么就唯独听詹子延的话?

肯定是詹子延牺牲了某些东西,才换来骆恺南代替监考,否则说不通啊。

不行,他还是得尽量救人于苦海。

于是高旭撺掇道:“章主任,您看,既然恺南已经学好了,不如就劝他赶紧去找工作吧,这样骆校也能早日安心啊。”

“诶,不急。”章海岳不慌不忙道,“上回他不是说了吗?想听完这一学期的课。难得他这么好学,咱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啊。”

高旭丧气了:“嗯,您说得对。”

章海岳:“而且,有人陪着小詹说说话,我觉得也挺好。你不觉得恺南来了之后,他整个人都变和善了吗?”

高旭:“小詹以前也不凶啊,就是严肃了点儿。”

章海岳:“你脑筋咋这么直呢,我是说,他开始和大家交流了,对不对?”

高旭仔细想了想,好像是这么回事儿。

詹子延入职晋大三四年了,一直独来独往,非工作需要,几乎不与任何人接触。

然而这学期,詹子延不仅答应与他们一同外出露营,前阵子还透露了自己谈恋爱的事儿。

仿佛从一台按部就班的工作机器,变成了一个鲜活生动的人类。

但高旭不认为这是骆恺南的功劳:“小詹就是内向,换谁来和他多聊聊,都能让他开朗起来。”

章海岳摇头:“他在咱晋大读研的时候,也有一个走得近的朋友,姓沈还是什么来着?反正没见他变得多开朗。不过也可能是时过境迁了,以前的事儿都淡忘了,心态自然就好起来了。”

“嗯?以前什么事儿?”高旭疑惑地边问边思索,很快恍然大悟,“哦,我知道了,您说他家里的事儿是吧?我问过他,确实挺艰难的,小小年纪独自去异地求学,家里还不给学费,只能勤工俭学,真不容易……”

章海岳表情复杂地看着他:“你认识他家人吗?”

高旭:“不认识啊。”

章海岳:“要不说你脑筋直呢,人家说啥你就信啥。”

高旭:“啊?那您的意思是?”

章海岳却没下文了,转而道:“其他学生在哪个教室考试?带我去看看。”

高旭只得暂时放弃追问,回:“在楼上,我带您去。”

走之前,他回头望了眼,骆恺南仍在埋头做试卷,教室里寂若无人。

高旭忍不住掏出手机,发消息问:「小詹,你怎么说服骆恺南的啊?他居然真的在一边监考一边考试!」

卧室内,不省人事的詹教授没听见震动,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得正酣,松开的手掌边上躺着手机,亮起的屏幕上,除了高旭的新信息外,还停留着一刻钟前、自己发出的消息:

「Kent,我男朋友对我说了他的过去,我在想,我是不是也该告诉他,我的过去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