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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逸之别有深意地瞥了仓洺一眼。仓洺则拧起眉头,迫人的气场瞬息全开。

但秦青走到近前时却没有冲仓洺打招呼,而是在徐逸之身边站定,勾着微微发白的薄唇,温柔一笑:“徐先生,请问您有打火机吗?”

话落他扬了扬手里夹着的一根细长香烟。香烟的过滤嘴被舌尖舔湿了一点,略深的湿痕上印着两个细小的牙印。

即便是如此微末的细节,也透着难言的诱惑。

徐逸之挑高眉梢,兴味地笑了:“抽烟的人没带打火机?嗯?”

他拖长的尾音既低沉又性感。

秦青无奈地说道:“出门的时候忘了拿。今天面试,有些紧张。”

这个理由足够了。

徐逸之从裤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,黑金材质,喷口是一只栩栩如生,面貌狰狞的豹子头,眼睛部位镶嵌着两颗火红钻石,宛若放射着凶光。

“谢谢。”秦青接过打火机,微凉的指尖蝶翼一般轻触了一下徐逸之的掌心。

一丁点瘙痒顺着皮肤钻进心里。徐逸之眯了眯眼,眸色渐深。

秦青摁开打火机,嘴里含着香烟凑过去,过于浓密的睫毛像两排扇子,微微遮住了清澈透亮的桃花眼。他认真吸燃了香烟,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徐逸之玩味而又灼热的视线。

湿漉漉的红唇微抿着烟蒂,又徐徐吐出带着烟草气息的朦胧雾气,这样的景色比晚春的暖阳还要缠绵悱恻。

徐逸之的眼眸彻底暗沉下来。

秦青没有把打火机还回去,而是拿在手里,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开关。

他微眯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射入室内的一束阳光。这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,有细细的粉尘在里面浮动,每一粒粉尘都折射出光芒,因此而变成了一粒粒金沙。

秦青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去挑弄这些金沙,轻轻地弹,或者柔柔地推。他的指尖也被温暖的阳光照透,显出一层暧昧的粉色。

徐逸之的存在感如此强烈,竟仿佛被他完全忽略了。

过了一会儿,他终于放弃了逗弄这些金色沙粒,转而深吸一口烟,并在徐徐吐出烟雾的时候轻轻撩开散落在额角的一缕发,然后垂下眼睑。

他像一只躺在春日暖阳下的猫,舒服地快要睡着了。

一直等着他的徐逸之并没有因此而不耐烦,反倒极为感兴趣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当秦青逗弄微尘时,徐逸之的目光也像微尘一般,粘着在秦青清透的指尖上。对于手控来说,这只如脂如玉的手,简直是绝顶的艺术品。

勾唇、撩发、抽烟、微微合眼,秦青的一举一动,都像是一幅春日的画卷,透着缱绻的意味,也透着顶级的诱惑。

明知这幅画是故意摆出来给自己看的,却也无法否认它的赏心悦目。徐逸之舔了舔干燥的唇,然后便杵灭了自己手里的香烟。

“借我抽根烟?”他嗓音沙哑地问。

秦青抬眸,举起自己手中的烟看了看,又看了看被徐逸之扔进烟灰缸的烟蒂,轻笑道:“徐先生的烟应该比我的好抽。”

几十块一包的烟和几百块一包的烟,差距应该挺大的。

“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。”徐逸之摇摇头,再度请求:“能借我一根烟抽吗?”

秦青这才把自己的烟盒取出来,低缓的嗓音像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微澜:“我的烟是橘子味的,不知道您抽不抽得惯。”

“香烟也有橘子味?”徐逸之适当地露出一抹惊讶。

“是的,您尝尝?”秦青取出一根烟,递了过去,然后主动为徐逸之点燃打火机。

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庞凑过来,慵懒的眉眼,不笑而弯的薄唇,还有浓烈的荷尔蒙气息。

秦青不明白如此出色的人,为什么只是一个配角。

徐逸之吸了一口烟,然后摇头:“没有什么味道。”

秦青低柔地笑了笑,末了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:“把烟给我。”

徐逸之把烟递过去。

过滤嘴被含湿了一块,秦青用同样濡湿的唇,轻轻含住。甜腻的花香与凛冽的松香混合,交融成另一种暧昧的味道。

徐逸之眯眼看着这一幕,视线里隐藏着幽暗的火苗。

“过滤嘴里藏着一颗橘子味的爆珠,抽烟之前把爆珠咬碎,就会有淡淡的橘子味从烟丝里沁出来。”

秦青一边解释一边用雪白的贝齿咬住那截烟蒂,轻轻碾磨。只听噼啪一声微响,爆珠碎了,然后他把这根逸散出浓烈橘子香气的烟递了回去。

其实他只要说一声,徐逸之自己就能咬碎爆珠。可是他没有……

徐逸之接过香烟却没有吸,而是深深看着秦青,视线很专注,也很莫测。

秦青把自己的烟叼进嘴里,不是很灵活的右手继续把玩黑金打火机。他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暧昧。

站在一旁的仓洺转过头,别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。

徐逸之忽然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笑,然后才含住这根濡湿的,还印着几个浅浅牙印的香烟。

“尝到橘子味了吗?”秦青适时问道。

徐逸之摇摇头,吐出一口烟雾。

“怎么会?”秦青不相信。

徐逸之笑着低语:“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无趣。”

“哦?无趣到什么程度?”秦青并没有被这跳跃的话题困扰,马上接了一句。

徐逸之瞥他一眼,末了看向窗外空无一物的蓝天:“所有感观都很空洞,品尝食物不觉美味,嗅闻花朵不觉芬芳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,他又一次深深看了秦青一眼。

秦青捏紧手中的香烟,心脏紧缩了一瞬。这句话是针对自己的意有所指吗?亦或一种错觉?

徐逸之继续说道:“没有喜怒哀乐,爱恨悲苦,一切都像白开水般平淡。做任何事都能轻易获得成功,无聊得想要永远睡下去。”

站在一旁的仓洺用力摁灭手中的香烟,侧脸显得异常冷峻。

秦青摇头道:“我的感觉和你完全相反。”他指着楼下一丛一丛的粉色花树,“你看这世间多么可爱。因为它太过美丽,我才会存在。”

他直直望进徐逸之眼底,“我的生命就是这样来的。或许你站得太高了,当你打碎自己,再把自己洒进这滚滚红尘,你会发现很多乐趣。”

徐逸之眯眼笑了,语气慵懒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自己打碎?”

话题不知不觉变得莫名其妙了。996躲在秦青身后,两个眼睛满是蚊香。

他喵的!这都什么跟什么呀?一句都听不懂!

秦青摇摇头,笑了笑,似乎是接不上话,于是再度笑了笑。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香烟,把这浓浓的一股烟雾全部喷到徐逸之脸上。

“现在闻到了吗?”

秦青歪着脑袋眯眼笑了,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春光,拖着悠长尾音缓缓叹息:“是不是觉得夏天快到了?橘子汽水和清凌凌的冰块,是绝配吧?”

浓烈橘子味以及莫名的甜腻花香,融着一股微凉的雪松气息,将徐逸之包裹。

橘子味来自于香烟,甜腻花香属于秦青,而那雪松气息,却是他自己的味道。这是徐逸之头一次如此分明地,如此清晰地辨认出这么多不同的气味。

他怔愣了一瞬,然后不由自主地松了松领带,站在无端变得灼热的春光里,沙哑而又沉缓地说道:“是的,夏天快到了。”

忽然之间,他空洞的感观里,填充着莫名的饱胀感。

仓洺猛然转头看向徐逸之,冰冷眼眸里闪过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惊讶。

996越看越觉得这画面不太对头。它歪着脑袋想了想,然后便发出了愕然的尖叫:“喵!秦青你是在勾引徐逸之吗?你的目标是仓洺啊!”

秦青低低地笑了,眼眸里的破碎泪光早已淡去,变作了恶劣的戏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