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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想管,但裴元彻管的方式太粗暴,命人将那群女人拖走,有闹得凶的,直接一剑杀了,听说脖子的血喷的老高。

她不能再让裴元彻疯下去,只能求裴元彻别再折腾后宫,她作为皇后,能管理好后宫,他这才消停。

回想前世的裴元彻,再想到这辈子的,顾沅觉得,这辈子的裴元彻倒还像是个正常人。

但就是太正常了,反而不对劲。

一个胆大的猜测隐隐约约在顾沅的心中冒出

既然她可以重生,那裴元彻他会不会也是?

不然这辈子的他,怎么与前世那样的不同。

这个念头一出,顾沅心情愈发复杂。

.….

很快入了夜,半暗半明的天空一片浓郁的紫红色,一弯新月在云后淡淡显露。

裴元彻心情愉悦的来了瑶光殿。

刮了胡子,沐浴更衣,换了熏香的衣袍,睡了一个囫囵觉,整个人又精神奕奕的,再无之前的颓废之色。

他走到门外,见谷雨和秋霜守在门口,便问道,“太子妃在里头歇息?”

秋霜垂眼答道,“是。”

“今日孤走后,她都做了些什么?”

“主子用了午膳后,就说要歇息,奴婢进去送了一回茶水,她就坐在镜子前,似是在想事。”

裴元彻低低嗯了一声,吩咐道,“准备晚膳。”

他推门走了进去。

外殿的灯盏点亮了,内殿却是昏暗的,窗牖半开,朦胧的光线从外头照进来。

床帷间,烟霞色幔帐静静地垂着,地上摆着一双青色缎缉线绣凤纹鞋。

还在睡么。

裴元彻放轻了脚步,缓缓走到床榻边,掀开幔帐。

只见昏昏床榻间,那娇小的身躯侧卧着,膝盖曲着,缩成小小一团,秋香色薄被只遮了她半边身子,另半边,是她那头乌黑如缎子般的长发。

似乎做了噩梦,她的眉心紧蹙着。

见她睡得这般不安稳,裴元彻一阵心疼。

他在床边坐下,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眉心,一点一点,想帮她抚平。

掌下那纤浓的睫毛颤了颤,那双乌黑的眸子缓缓睁开,像是蒙着一层水光般,刚看到他时还懵了一下,旋即她的脸色白了白,脸也往一侧避开。

裴元彻的手僵在空中。

默了默,他轻拍着她的背,温声道,“沅沅,别怕,是孤。”

顾沅清醒过来,小手紧捏着被子,朝他挤出一个笑,“殿下,你来了。”

裴元彻往里坐了些,伸手将她捞入怀中,亲昵道,“做噩梦了?”

顾沅低低嗯了一声。

她做噩梦了,梦到她的儿子,她乖巧的宣儿,小小的人,才五岁。

明明上午还笑着凑到她身边,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奶声奶气的说,弟弟在母后的肚子里要乖乖地哦,哥哥给你背三字经。到了傍晚,他就成了一具冰凉凉的尸体,小小的手中还捏着一把小花儿,他想摘回去给他母后的。

她抱着宣儿的尸体,眼泪止不住的掉,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,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啊。

裴元彻将她怀中的宣儿抱走,叫人收殓,又按着她的肩膀,叫她振作,叫她为着身体着想,为着肚子里的另一个着想。

振作?她要怎么振作,她的孩子没了啊。

她的宣儿那样乖,那么懂事,知道父皇不喜欢他,他背地里偷偷掉眼泪,转脸将眼泪一擦,在她面前装没事人似的,朝她笑,反倒替她擦眼泪,让她不要因为他,跟他父皇吵架。

她用拳头去砸裴元彻,让他将宣儿还给她,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突发哮喘,说没就没了呢。

他杀了一大批的宫人,却无法将孩子还给她。

他给她喂安胎药,盯着她的眼睛,叫她别闹了,肚子里有他们的孩子,一个新的孩子。

她好恨呐,恨这个孩子来的不合时宜,恨她怎么不能去陪她的宣儿一起去死。

五岁的孩子,孤孤单单的走黄泉路,她舍不得啊。

想到那充斥着痛苦的梦,顾沅掐紧了手心,从裴元彻的怀中挣脱。

裴元彻按着她的肩膀,脸贴着她的发,嘴唇靠着她的耳垂,气息灼热道,“别动,让孤好好抱抱你。”

顾沅身子一僵,她强压下心头情绪,低声道,“殿下,该用晚膳了。”

“嗯,再抱一会儿。”

“我饿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裴元彻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馨香,又吻了吻她的脸颊,好歹松开了她,“好,先用膳。”

顾沅坐直了身子,心头才松口气,又听男人道,“今晚搂着你,好好睡个安稳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