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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间虞滢入山,没带伏安,也没与伏危说,径直拿了柴刀背着背篓就出门了。

现在村子里的人除了嘴巴紧实的何婶外,也没人知道虞滢在给玉县的食肆送吃食,只以为她是进山采草药卖给玉县的医馆。

他们也不知她挣了多少银钱,但看着她每天往山里跑又往县里跑,都觉着挣了些小钱,也就想着也冒险浅入山里去找一些草药碰碰运气。

虽不认识什么草药,但看到与外边杂草长得不一样且眼生的就采,虽然有可能是杂草,但总归有一些是草药的。

虞滢到山里的时候,便看见了有好些个村民在挖草药。

看了眼他们的背篓后,里面是杂草多过草药,看来是盲采的。

有人见到虞滢,却也没有人敢问她如何辨认草药。

即便有人问,虞滢也不会说,主要是怕闹出事。

怕有些人自持会认几种草药,就随采来喝。

没喝出事是好事,若是喝出了事,那就是她的责任了,她更是不可能与他们说的,所以只得避开他们去没人的地方采药。

见她走了,昨日在田里边被虞滢威胁过的妇人抬起了头,与身旁的人说:“她不就是防着我们么,怕看到她采的是什么草药然后跟着采,这山又不是她的,可真够自私的。”

听到这些话的人,面露不悦:“你可小声点吧,我们在抢人家的生意,还想人家教我们辨认草药,你做白日梦呢?”

虞滢隐约听到了那些对话,也没怎么当一回事。

这山里人多,好处在于能壮胆。

不过,等他们把草药送去医馆后,杂草多过药草,那黑心医馆估摸着要么不收,要么就是随便给个一文钱。

荒废大半日只得一文钱,还是冒着险来赚的,他们下次估计也不会来了。

早间,昨夜一宿未眠的伏危坐在竹床上,缄默不语地望着窗外,望着院外。

至于她昨晚所言之事,伏危并未怀疑其中的真实性。

毕竟,没有人蠢到为了欺骗别人,而辛苦自己,或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境。

伏家与他尚有血缘关系在,可与她并无血缘,她却能为此奔波劳累,而他却毫无作用。

思及到这,让他如何能睡得着?

垂眸低头看向自己那双被固定着的双腿,他良久未动,好似定住了一般。

到底何时,这双腿才能恢复如常?

双腿恢复,也才能帮上忙。

起码到时候,他也可护她进山采草药。

院子外传来响声,许久静止不动的伏危才有了反应,抬眼望了出去,便见虞滢背着背篓,热得满脸通红的进了院子。

虞滢匆匆赶回来,身上出了一层薄汗,放下了背篓后,便舀了一瓢水洗脸。

伏宁小姑娘见到她回来,便哒哒哒的踩着草鞋跑去给她端来了薄荷水。

虞滢洗了脸后,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一碗水,抬头望去,便见小姑娘对着她咧嘴一笑,笑容很纯净。

虞滢也回以浅浅一笑,与她说了声“谢谢”,然后端过喝了水。

喝了两口水后,她道:“小婶要出去一趟,去去就回来。”

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,然后又急匆匆地把做好的冰膏送到了村口。

在村口等了片刻后,陈大爷才来的。

因今日不是平时去玉县的日子,所以牛车上也没别人。

虞滢把木桶和陶罐放上了牛车后,说道:“我还要采药,今日就不去镇上了,我那陶罐里是荔枝做的冰膏,麻烦陈大爷你与陈掌柜说那冰膏定价四文钱一碗。”

听到四文钱一碗,陈大爷惊道:“四文钱,这么贵?!”

虞滢笑道:“虽然定价是四文钱,可在食肆用食的人还要便宜一文钱,就只要三文钱,他们虽觉得还是有些小贵,但同时也会觉得划算。”

她想了想,继而道:“陈大爷你就与掌柜说,说这些冰膏主要是卖给那些个点菜用食的客人和尝过冰膏的人,他们有点小钱,且吃过了冰膏,有新出的口味,他们肯定也是想尝一尝的。”

“再着荔枝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过季了,你就让掌柜与食客说这个口味的只卖十日,每日卖完即止。物向来以稀为贵,那些想尝一尝新口味的人自然会闻讯赶来,食肆的客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,就算买完了,也有可能留下来继续用食,不是么?”

陈大爷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。

他瞧了眼那荔枝冰膏的量,也没多少,但吸引来客源用食的才是最重要的。

“还有,荔枝本就有甜味,陈大爷你让陈掌柜在放糖水时候兑一些清水,也是能省下些成本的。”

陈大爷不得不佩服的看向她,但随即又露出了惋惜之色:“余娘子你要是个男子,肯定能干一番事业出来,可惜了,是个女子。”

虞滢虽然不爱听这话,但也没有反驳回去。

这个时代就是这样,总是看低女子,不管如何去争辩,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。

可该做的事,她不会因为他们瞧不起女子而不去做。而且无论旁人怎么说,她也只管做好自己。

目送牛车离开,虞滢想起陈大爷方才可惜她不是男子而是女子的话,忽然间想起昨日伏危所言。

——你身有本事,还会有其他赚钱的路子。

这话的意思与陈大爷方才所言有极大的反差。

伏危倒是没有因她是女子而否认她的本事,是个会尊重人的人。

想到这,虞滢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淡淡笑意。

留在伏家,其实也是无路可去之下非常不错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