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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她还没有与他们说她要出去的事情。

晚间吃着暮食的时候,虞滢把要出远门的事说了。

“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,大概三四日。”

她的话一出,祖孙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竹筷,错愕地看向她。

一旁的伏危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碗筷,说道:“这事我知晓,她要回娘家一趟。”

听到是回娘家,罗氏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
以前总是觉着六娘不属于伏家,伏家也配不上她,可真听到她要走,她心里却忽然生出了许多的不舍。

“那小婶还会回来吗?”伏安神色有些紧张。

虞滢看向伏安和伏宁,说道:“自是回来的,到时候给你们带一个大惊喜回来。”

伏安低下头,扒拉着碗中的米粒,小声嘀咕道:“我不要大惊喜,我就只要小婶。”

虞滢听到这话,笑意浅浅的给他夹了一块肉放在碗中,说道:“我是你小婶,也是你小叔的妻子,肯定是要回来的,我不回来我还能去哪?”

伏危唇畔微微一扬,随而道:“小婶会回来的,”

虞滢看向伏宁,伏宁没有说话,静悄悄地继续吃饭,她想了想,还是没说什么,

晚间就寝的时候,小姑娘却是紧紧地抱着虞滢不肯撒手,好似一撒手,小婶就会丢下她不见了一般。

耗了许久,小姑娘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。

虞滢轻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,她知伏危还未睡,便低声说道:“我一把人接到,就立刻回来。”

伏危轻叹了一声:“比起接人,安危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虞滢闻言,心里头觉着有些暖,笑了笑:“我会注意的,我这几日除了采药外,还磨了一些有些许毒性的药粉。”

她想了想,又说:“我也给你留了些,那些药粉的毒性不大,顶多让人浑身发痒红肿个一两日,但也是足够吓唬人的。”

伏危“嗯”了一声,继而道:“万事小心,连弩还是带上吧,若有搜查,便直接扔了。”

“晓得了。”

……

天色渐亮,虞滢起来后,伏宁就一直跟着她。

虞滢收拾妥当后,小姑娘紧紧拽着她的袖子,扁着嘴红着眼眶,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,可怜巴巴的。

虞滢蹲了下来,把昨晚上悄悄做的一朵青色的簪花取了出来,给了她。

“小婶送给你的簪花,等小婶回来的时候,再戴给小婶看,好不好?”

所谓的簪花,其实是虞滢用旧荆钗改的。

缝了三朵小青花,又用线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了荆钗上边,倒是改得像模像样。

但伏宁不接,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袖子。

虞滢想了想,又说:“伏宁乖些,小婶早点去,才能早点回来。”

说着,她抬起头看向了罗氏。

罗氏会意,上前把孙女的手掰开,然后抱了起来。

小姑娘忽然被抱起,顿时崩溃直接哭了出来,一直朝着虞滢伸手过去,哭得好不可怜。

虞滢转身想走,可最终还是不忍心,转回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,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小口。

她保证道:“小婶说话算话,最晚第四天就回来。”

小姑娘这才缓了缓,但眼泪依旧没有听过。

虞滢深深呼了一口气,然后抹了抹小姑娘眼角的眼泪,这才转身离去。

快至晌午,烈日当空,在西樵山采石场中,传出叮叮铛铛的凿石声,还时不时伴随着难听至极的怒骂声。

在采石场中的男人多为光着膀子,晒得全身黑红,肩头上边磨出了厚厚的一层死皮。

有人赤着脚,也有人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。

而女人们,全身脏兮兮的,脏连面容都看不清楚,身上的衣服破了又缝,缝了又破,裤脚与肩头的地方都已然破烂不堪。

一筐一筐石头地往山下抬去,动作稍慢一些,便会被辱骂或是抽鞭子。

他们每一个人,脸上的神色几乎麻木,眼神里更是空洞得没有半点鲜活的气息。

忽然有三声敲锣声响起,表示着要歇息吃中食了,也能喘一口气了。

所有人都立即放下家伙什,如饿狼一般跑向抬饭来的役差,就怕跑慢一步得饿着肚子。

因妇人抢不过男人,所以男女是分开了来领吃食的。

男人是两个窝窝头,妇人则只有一个窝窝头,然后都再配上一碗粥水。

一个高大的男人率先抢得了两个较大的窝窝头,接着打了粥水后,便在妇人群那边寻找妻子的身影。

不一会,便见瘦弱的身影被人群挤出了外边去,不一会窝窝头就已经被抢完了,只剩下粥水。

男人径自走了过去,抿着唇,一句话都没说,递给了妻子一个窝窝头。

瘦弱的妇人默默地接过,两人静默不语地走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啃着窝窝头。

这时,有役差站在采石场中,高声喊道:“陵水村伏震夫妇何在?”

听到自己的名字,男人抬起了目光,往役差的方向望去,抬起了手。

役差见到了他与他身旁的妇人,心中了然,然后又高喊一声:“陵水村何敬何在?”

离伏震不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虽一脸茫然,但还是倏然抬起了手。

役差见人齐了,便冷淡道:“你等三人立刻随我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