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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余娘子还是靠药材生意摆脱贫苦的,周知县并不怀疑她的能力,再者她的家世却是比寻常大夫厉害,不得不重视。

斟酌一二后,看向洛典史:“你让人把四个医馆的馆长唤来,我要逐一询问他们情况,以便确定是不是时疫。”

洛典史不敢耽搁,连忙出去请人。

洛典史出去后,周知县与伏危道:“且等医馆的人来了,再商量。”

伏危点了头。

虞滢在等候的时候也没有闲着,因为她发现衙门也有好些人咳嗽不止,她了走过去,让他们给自己搭脉再看其情况。

因伏危现在在衙门树立了威信,又得大人看重,况且他们也听说余娘子生父是太医,正巧他们确实有个头疼发热的,所以都愿意给余娘子瞧。

虞滢接连看了三人,眉色逐渐凝重,随后又喊来吴小衙差与她一同走出衙门,拦下咳嗽的人,询问他们的情况。

因她身旁有衙差,百姓心生畏惧,也只能如实告知。

小半个时辰后,几个馆长都到了衙门。

他们来时,从衙差口中知道这伏家夫妇也 在衙门。

郑记李记医馆的馆长对这伏家夫妇还是心里发虚的。

而那洛馆长怎么都没想到这余娘子的郎君不仅入了衙门当差,还成了知县跟前的红人,他这不敢来,便说自己也病了,让大儿子来。

他那点心思,谁不知道,只是不戳穿他,再者看到他也是恼火,不来还好。

几个人坐下后,周知县让人把余娘子也唤了过来。

几个馆长有些不解,郑馆长嘀咕道:“议事怎让一个妇道人家也进来?”

周知县拧眉,暗道若是真是时疫,他们都没有人发现,还是一个刚从郡治回来的妇人发现的,那么他们连个妇道人家都还不如呢。

周知县扫了他一眼,郑馆长立刻闭了嘴。

不一会,虞滢便入了厅中,看到众人,先是朝着周知县一行礼,然后朝着最年长,而且在玉县口碑也极好的季馆长一礼。

周知县看了一眼伏危,然后与虞滢道:“你也坐下吧。”

人坐下后,周知县看向几个馆长,问:“我听闻最近玉县头疼发热的病人很多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几个馆长一愣,就为了这事把他们唤来?

季馆长到底最先察觉端倪,应道:“确实比往年多了些,不知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事情?”

周知县问:“会不会是时疫?”

一问,几人皆愣,但很快郑馆长便反驳道:“不可能,这天气转冷,谁没个头疼发热的,怎么可能是时疫!?”

就是李馆长也附和道:“我们玉县已经有二十几年没发生过时疫了,怎么可能忽然爆发时疫?”

一直未说话的虞滢开了口:“往年街道上是否随处都能听得到络绎不绝的咳嗽声?”

听到她的话,李馆长也不细想,而是反驳道:“天气冷了,街上有咳嗽不也是正常的?”

“可我刚刚查看了不下十人的舌苔与脉象,分明都是舌苔薄白,脉象浮紧之项,而且他们的症状是一样的,发热流涕,咳嗽不止,再有全身酸痛、食欲不振,颈肿,发颐,这十人且都是我随意找的,病症都出奇一样,若是去你们医馆的人也多为此症状,诸位觉得只是寻常的头疼发热吗?”

两个个馆长许久未坐诊,一时哑然不知如何作答,只有季大夫脸色一变:“是了,我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!”

今日医馆的病人忽然增多,他忙来忙去,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,也无暇多想,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!

季馆长一琢磨后,蓦然站起:“是时疫!”

季馆长算是几人中医术最好的了,他的话一出,听得周知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

郑馆长还抱有侥幸心理,不相信的道:“不至于吧,毕竟已经二十来年没爆发过时疫了,玉县应该不会这么倒霉。”

可洛家医馆的长子动摇了,他说:“虽二十几年没有时疫,可不代表一直不会有,而且今日一个上午的病患,全然比往年任何一日都要多。”

他的话,让两个不怎么相信,只觉得病人多就能多挣一些的馆长动摇了。

时疫的难财,他们就是再黑心,也不敢挣。

周知县不管是不是时疫,都当机立断地喊了来人,把衙门中有头疼发热症状的人先单独关起来,再敲锣打鼓让百姓立刻归家,不得随意出门。

随后看向他们几个馆长,不容置喙的沉声道:“你们回去后,再次确定是不是时疫,再赶紧想出应对时疫的药方子,一经确定是时疫,每个医馆都派出一个大夫在县城中坐诊,且每个医馆交付百斤草药,按照市价的一半收购,衙门前设大釜煮汤药,不问老少良贱,都要服!”

半价收购,这是亏本的买卖,可谁都不敢出声。

虞滢未听到别的应对方法,等周知县说完之后,说道:“大人,民妇从一些医籍上看到过防范时疫传播的方法,虽然不是百分百有用,可却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。”

周知县闻言,不假思索:“说!”

虞滢:“饮用煮沸之水,可缓解低热。且这疠气多是从人唾沫星子和呼出到底气息中传散的,众人出行之时,用两层布巾裹着脸,能有效阻止传散。”

平日城中百姓疼惜柴火,都是喝凉水和只简单的温一下,就是乡下人在冬日也之时简单温一下河水井水就喝,根本不可能把水烧得沸腾起来,只有喝茶的时候才会把水煮沸。

几个医馆的馆长都微微皱眉,觉得这些法子可行,又觉得不可行,要是真能防得住,就不会在时疫爆发的时候死那么多人了。

可谁都不敢提出质疑,因为刚刚他们才被妇人打了脸。

或许这妇人不敢保证一定是时疫,可他们也不敢保证不是时疫。

周知县沉默了片刻,他不懂这医术,可这余娘子祖上是做太医的,本事自然是有的,既然有法子那就得试一试!

“成,先确定是不是时疫,然后我再让人去张罗。”

虞滢这时又提出:“民妇也会一些医术,但并无行医资格,想要趁着众大夫在的时候,稍作考核,通过后也能帮忙坐诊。”

听到这话,几个馆长都一愣。

大夫都怕的时疫,躲都来不及,她竟然主动说要去坐诊,疯了不成?!

周知县和季馆长眼中倒是浮现了几分赞赏。

周知县直接道:“你的本事,我知道,不必考核了,再者若真是时疫,别的不缺,就缺人手。”

还考核个什么劲,这几个大夫都没有察觉出是时疫,你一个妇人却敢提出来,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的,他们未必够格考核你的。

因时间紧迫,周知县不留几个馆长,给他们半个时辰去确定。

为了在确定是时疫后第一时间阻止传散,不管有没有准确的信,周知县都立刻让人在玉县腾出空屋。

一旦确认是时疫,就立刻把情况严重的和情况轻微的,还有未感染的这三等人隔开来。

同时,周知县也让人立刻去提醒自家的娘子,让她时刻注意着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