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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危在郡治待了五日, 商谈的皆是这朝廷下令,年赋税变成一年两次赋税,加起来比往年多加了两成。

听说防的是刁民填饱肚子后, 手上有余钱就想着要造反,不如就让他们一股脑只想着种田耕地填饱肚子。

若是交不上来,就去服苦役!

这道令下来,最致命的是岭南地区。

太守每年上缴朝廷的赋税后,还能有剩余,可现在一下子多加两成,也就意味着他要多收赋税。

可自己底下七个县到底是什么情况, 他岂能不知?

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想出来的馊主意?!

这提出政策的人, 脑子可真是进了水!

上头给到压力, 他也就只能把压力给到下头的知县。

周知县私下询问太守, 玉县如何来处理。

毕竟去年已经得了准许,今年赋税年底再缴, 要是强制让百姓六月缴税, 不知多少人会家破人亡,自寻短见。

许久不管事的沈太守心里也是直骂娘, 恼道:“最多可宽限三个月。”

三个月也是周知县磨了许久才磨来的。

其他县的知县也想求得宽限, 太守直接把他们给骂回去了。

商谈几日的结果, 除玉县外,其他六县依旧按照诏令行事,哪家哪户若是没钱上缴就服役。

伏危便是早早收到沈明琮的消息, 在听到这让人匪夷所思的诏令时, 倒也没有太过意外。

提出这提议的人不知民苦, 只知享乐。

听从这提议的皇帝,更是昏庸无能得厉害。

周知县作为苍梧最穷县的知县, 脸上一副愁云惨淡,呐呐自语道:“药材和豆子都刚种没多久,药材起码要到明年才可采收,好在这豆子已经种下,七月便有收成,不至于把人逼得太死。”

虽然没有把人逼得太死,可估计也饱腹不了。

想到这里,周知县又是一声叹气。

今日不知叹了多少气。

周知县看向伏危,问:“你确定那些药材都能卖得出去?”

伏危应道:“今年北边大雪大寒,药材用得快,定是要补充的。”

周知县又是一叹:“赋税本就重,不说减少,就算改成一年两次赋税,那也不能增加税收呀。”

伏危沉默片刻,猜测道:“忽然改变政策,或许真有可能是因陇西郡和蜀郡民乱的影响,但也有可能是以此做借口来收取赋税与人力继续建宫殿?”

周知县诧异地看向伏危:“宫殿?”

伏危点了头:“陛下先前建天上宫阙,但建到一半就停了,说是日子选得不对,要择日再建,可实则是国库亏空。”

听伏危这么一说,周知县才想起皇帝前几年建的宫殿,表情瞬间沉了下来,心下烦躁,却也不能失言:“莫要乱揣测,免得引火烧身。”

伏危低垂眼帘:“属下明白。”

昨日有李家婢女请虞滢去给李家老太太诊治,今日她便去了城东李府回绝。

昨日的婢女出来后,虞滢便与其说她现在有陈家的活,且还要开铺子,实在是抽不开身。

又道等铺子开了之后再送来贴子,到时李老太太若还未治好腿疾的话,便来寻。

婢女闻言,眉头紧皱道:“与其先开铺子挣那仨瓜俩枣,还不如先给我家老太太先医治,若是医治好了,诊金定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婢女这话有些看低人了。

虞滢脾气虽好,但也不是软柿子,她笑意温婉的反问:“姑娘只是给李家做活的,为何这般盛气凌人?”

婢女似乎察觉失言,但却也没道歉,只轻翻了个白眼说:“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,余娘子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好听,便当做没有听到。”

虞滢也大抵了解了一下李家,此次捐赠银钱最多的士族,难怪这下人都敢斜眼瞧人。

小姑娘十三四岁,以为进了有钱人家当差就高人一等,迟早会挨教训。

“姑娘是为李老太太请大夫,不是树敌,今日我若给李老太太瞧病,依着我是知县大人认同的女大夫,再有我丈夫未知县幕僚的关系,我与李老太太说一句你说话怪声怪气,给我瞧脸色,姑娘觉得主家会如何处罚你?”

婢女不知对方底细,听到这话,脸色蓦然一变,露出了慌张之色,原本昂着的下巴顿时收了回去。

“我方才有冒犯,还请余大夫见谅。”连着趾高气昂的气势也收敛了。

虞滢面色冷淡,道:“传话回去时,还请你如实告知,若是有什么添油加醋的话传到我耳中,我必追究到底。”

李家是玉县大户,树敌总是不好。

婢女连忙应:“我自会如实告知,还请余大夫莫要担心。”

虞滢说罢,转身离开。

她说要开铺子也不是托词,而是真的。

伏危不知何时回来,开医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办下来也要花费许久,况且这事她也深思熟虑过了,便可自己做主,无须过多商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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