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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定了,回头注视着乔抒白,问:“你也跳舞吗?”

“我不跳。”

“那你懂不懂舞蹈?”他突然指着乔抒白右手边的竖长条形石砖,靠近他,按了镶在石上的一个不易发现开关,石道里突然亮起华丽的灯,砖里好似也有一盏灯朦朦胧胧亮了起来。

乔抒白才发现这不是石砖,而是一个竖放着盖着玻璃的透明冰柜。

或许是因为低温、湿度和时间,玻璃上凝了一些雪霜,变得模糊,乔抒白靠近了,贴在玻璃上往里看,看见了一张他熟悉的脸。

咪咪闭着眼睛。

她脸上有淤青,浓密的头发梳成一个圆髻,穿着不怎么合身的粉红色芭蕾服,四肢被固定在一块黑色木板上,摆出一个芭蕾舞的弯曲暖身姿势。

“本来我太太放在这儿,她也是个爱跳舞的婊子,跟我来耶茨前是国家芭蕾舞剧团的替补,当妓女赚了不少钱,给我拿来造这栋房子,所以我把她放在第一个柜子,”哈代满足地告诉他,“不过钉了太久,前几个月掉下来了。我就换成了她。”

哈代像个狂热的讲解员,嘴里喷着唾沫:“这是你的女朋友,对吧?”

乔抒白几乎没听,扒在玻璃上的手被快冰住了,他将手移开一些,又痴痴地看了柜中一眼,问哈代:“这里有多少女孩?”

“十三个。”哈代自恋地往前走。

“梅蜜也在吗?”

哈代突然冷冷瞥他一眼:“梅蜜不在。”

“她真在马士岛了,”他又冲乔抒白咧开嘴,“是我和安迪在马士岛区新房子的第一件藏品,昨天已经运过去了。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对我的女儿,可她太不听话了。”

他惋惜地摇着头,放慢了脚步,贴近乔抒白,表白一般道:“你是第一个陪我欣赏的人,上次那个条子挣扎得厉害,我把他拖到焚化炉里,整条道上都是血,我擦了好几天。还是你识趣,贝蒂。”

“就是报警这一步笨了点,你可把那单枪匹马来探案的条子害死了,”他咧开嘴,“我连安迪都防了一手,你还想让警察想找我?”

乔抒白静静看着他,他用黑手套拍了拍乔抒白的脸。

臭气在冰道里缓慢地扩散着。

“贝蒂,贝蒂,”他搭住了乔抒白的肩,像好兄弟似的,头撞了撞乔抒白的额头,深吸一口气,“你想怎么死?你真香。丁香花?”

乔抒白默不作声,他反而更兴奋了,跃跃欲试地推着乔抒白踉踉跄跄往前走:“我还没试过男人。你死之前,我们先爽一爽,怎么样?”

隐道做在墙与墙之间,有许多转弯,经过七个女孩儿,他们来到一间有门的稍大的房间。

房间的门很厚,哈代也得用力推,才能推开。

房里比过道温热了些,靠墙有个外形怪异的黑色长炉,连了根通往房间上方的粗排气管,大概是哈代口中的焚化炉。

厚石块似乎把信号隔绝得厉害,展慎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。

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大约两米长的白色工作台,桌上的台灯,乔抒白很熟悉。

“看到这个本子了吗?”哈代掂掂桌上的一本后册子,“都是那些婊子的资料。”

另一面墙叠着许多玻璃柜,放置各式各样的闪着银光的刀具,还有药和注射剂。

哈代把乔抒白按着坐在工作台右边的行军床上,走到玻璃柜边,嘴里念叨:“为了让我们都快乐,我给你打一支肌肉松弛剂。”回过头,朝乔抒白露出一个暗示的笑容:“再来点让你有感觉的。”

乔抒白微微俯身,将手指放在鞋底的侧后方挖着那件坚硬的小东西,听到了展慎之忽大忽小的声音:“方千盛……快到……在找……”

乔抒白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,塞在大腿下面,睁大眼睛,盯着拿着两支针剂的哈代朝自己走来。

哈代解开他的几颗衬衫扣子,露出他的手臂,黑色手套摩擦着乔抒白的皮肤。

可能是因为乔抒白一动不动,哈代抬眼问:“吓傻了?”

乔抒白定定地看着他,嘴唇微抖,引得哈代大笑起来,将第一支针的针尖插进乔抒白的上臂肌肉。

乔抒白除了刺痛和液体推入的涨感,什么也没感觉到,紧接着是第二针。

“应该一两分钟就起效了,”哈代把第二个针管扔在地上,靠近他,粗暴地抚摸着他的脸,“给你用了最好的。”

乔抒白等了一小会儿,微微扭动着,眼神闪烁地看着别的地方。

哈代以为药效发作,朝乔抒白压下来,粗糙的胡须蹭到了乔抒白的脸。

乔抒白感觉到哈代的四肢放松地压在自己身上,才从大腿下拿出那件小东西,手抱着哈代的背,慢慢向上移,动情一般,移到他的颈上,迅猛地深重地划烂了哈代的颈动脉。

浓稠的血浆喷出,糊住了乔抒白的脸。

乔抒白一脚将哈代踹开,疾步后退到焚化炉边,哈代站着晃了晃,没有马上脱力,捂住鲜血四溢的脖子,对乔抒白破口大骂,猛兽一般冲乔抒白冲来,恰在这时,房里的报警系统响了。

尖啸着告诉黑手套的主人已有外人入侵。

地板上一扇铁门移了开来,通往哈代的逃生口。

哈代叫骂着,半跪在地上想向铁门爬,地上的血多得像下过暴雨后的水潭。

乔抒白看着他如同濒死的野兽,单手爬行的丑态,抬手将自己的衬衫扣了起来,手臂好像还有些肿痛,不过不打紧。

乔抒白拿起工具台上的铁锯,踏过血水,抬腿踩在哈代腰间,哈代手一滑,趴在了地上。

报警器不断响着,提示房里的人,面部识别未通过的方警官已经进入了102室,马上会找到石道,正在向他们走来。

乔抒白把哈代翻了过来,盯着那双眼睛,手里拿着咪咪送给他的防身小刀,一下一下往下捅,腥臭的血肉飞溅在他脸上,他的大拇指抵着小刀的钝柄,被巨大的反向力顶得肿痛难当。

哈代的头成了一块肉饼,皮肤和毛发胡乱地搅在一起,缝隙间露着白骨。

方警官和他的突击小队进了冰道。

乔抒白终于珍惜地收起小刀,拿起电锯,打开开关。他的手心被高功率电锯震得发麻,切割下那颗臭气熏天、仿佛淤泥揉成的头颅,丢进焚化炉里,按了开启。

洗干净小刀,手又沾了点血,将电锯在无头的哈代的黑手套里塞了塞,装出全身无力的模样,瘫软在地,等待方警官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