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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算是做了大病了,别说不能听老阁莱这个名字,连手表两个字都不能听!

一听就浑身发抖,感觉灵魂都被反复处刑一般。

虽然现在债务还了,钱儿越来越多,可他们就是莫名其妙难受,一直到他们把全部收入都投资给了皇帝陛下,这病才有些起色。

当谁不知道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呢,戚刃忍笑继续折磨:“你们爷儿说了,哪儿摔倒的,就从哪儿爬起来,从老阁莱摔的,就从老阁莱开始。”

说完这话,戚刃抿烟头站了起来,从口袋里摸出三支锵纳尔钢笔,一人递给了他们一支后忍笑说:“这是我,还有你们琛宋哥,周先生一起送的贺礼,祝贺三位终于进入九州高等艺术教育体系,这也是你们实现自我价值的好机会,祝征帆遇好风,万事顺畅,一路上游。”

戚刃说完,憋笑离开。

留下三个倒霉孩子在屋里,握着钢笔面面相觑。

歪路上债务算是还不完了,那些贼赃里面,还有一支锵纳尔钢笔呢。

何明川灵魂被带离脑壳般的倒在沙发上,他有气无力的说:“我要是个死人就好了。”

“恩!”

这是连绵雨后的一个中州城清晨。

大早上八点半左右,三辆高级的商务车从皇家学府区开出,一路畅行开入天街九段,停在了润祥胡同口接受检查。

由于大量的皇室贵族破产,周松淳七搞八搞的,就把整条润祥胡同的产业都弄了自己手里。

所以,现在整个润祥胡同六套宅子,都是北燕的了。

又因俞东池如今身份不一样,他是皇帝了,中州官方便在这边设立了警卫班以示重视尊重。

在一系列的检查之后,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,这三辆商务车,总算是进入了润祥胡同口的新建停车场。

四十一岁的蔡思新拉开车门,怀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心情下了车。

他想,我这辈子,也终于踩到这里面的土壤了,也真是没白活一回啊。

也是赶巧了,天空一群灰鸽子卷着鸽哨飞过,身后车里的电台,悦耳的女中音在播报今天的中州城市生活新闻,背景音是呛啷伴丝弦儿的调调。

空气新鲜,天空湛蓝的,青色老墙亮瓦,一切动静结合起来,就露着一股子老中州人灵魂需要的养分,那是悠然宁静与长远笃定的年轮。

蔡思新是中州城本地人,他从出生到今,他的一切活着的轨道,就是围着这个老王城转圈儿。

他有皇家字头艺术单位工作的身份,有年一百八十贯的底气,然而润祥胡同他来过无数次,却每次都是在围墙外面转悠,这里面的房子,他从来都有着绝对的好奇心,如今可算是能进来看一看了。

环顾四周,这停车场不大,是新收拾出来的老场院,能从花园的曲墙头上估摸出,这地方过去许是哪位贵族小姐的花园子。

如今,这里面的一切建筑都推平了,就平坦坦的水泥地面上,画了齐齐整整三排,三十个车位。

这可是天街,旁人有这么大的地方,砸锅卖铁都要盖会馆了。

就是什么都不盖,秃地界随便押给任何一家银行,也能贷出十几亿,甚更多的钱儿来。

然而,人家就把这里弄成停车场了。

嘿!这可真任性,这人跟人的距离,从这里起算,是十匹马拉车都撵不上的。

七八个穿着利落运动装的年轻学生随即下车,他们不敢多话,就跟在蔡思新身后,默默的站成了两排。

蔡思新内心的腹诽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,等到身后自动车门的关闭声响起,他这才一副我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见过的样儿,用很随意的声音说到:“一会儿过去,别东张西望的丢了学校的脸面,你们脚下这块地方,在外交上,就已经算是外国了,知道么?”

学生回答:“知道了,蔡主任。”

蔡思新相当认真的嘱咐:“副主任!”

说完,他神色古怪的解释:“虽然我真的很想做大主任,可回头了,人家外国来的老师当我是能做主的,吩咐一些我办不到的事儿,那可是丢了国家的体面了,记住,蔡,副主任!”

学生们到底是年轻,便低声笑了起来。

学校的环境总是好的,哪怕就是蔡副主任不是老师,他对学生都有一份特别的慈爱劲儿。

就这样蔡副主任带着学生们一路沿着路标,出了停车场向着六号院去了。

此时,六号院前庭,丁翁正指挥着十多个小佣,用细长油亮,头儿上镀金的铜质钩子,挑着二十多个鸟笼子往外院房檐下挂。

这些鸟是这些天,旁人送来给陛下耍子的稀罕鸟儿,只只都有一副好嗓儿,叫唤起来跟清泉流过细碎的溪石般的好听。

然而陛下似乎对凶猛短毛的动物有着更多的兴趣,如此,这些鸟儿就成了他的负担。

总不好转送别人吧。

小佣带着蔡思新及学生一路走到门口接待室。

没多久,丁翁便笑眯眯的进来,要了他们的手续仔细的看完了,才尊重的请他们去客院儿。

一路,蔡思新跟自己的学生们算是真的长眼了。这皇室就是皇室,看这一路的花花草草。

旁人家要放到客厅显眼处的上等兰花,人家花园子里随便成片的长。

老百姓家养猫,人家养豹子?

蔡思新有些肝颤的盯着一处屋顶。

一只黑色,皮毛顺滑反光的黑豹子正趴在屋顶,一脸感兴趣的样儿,支着脖子看他们。

丁翁有些头疼四处看看,找不到人来拉走这畜生,他便只好抱歉的回头说:“先生们莫怕,这院里的动物很乖的,不会袭击人的。”

然而众人不信,已经默默的扎在一起索索发抖。

丁翁想进客房,然而袖子被人牢牢的握在手里。

实在没办法,丁翁就只能在院子里喊了一声:“何先生!林先生!接你们的人到了!”

没多久,那屋子里快步走出一位穿着淡淡竹青色休闲夹克,内着月白手工薄毛衣的的年轻人。

这人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,细眉细眼,五官气质都是轻灵净秀,还有些小帅的样儿。

蔡副主任他们一看到这人,便集体激动了。

这人认识啊!时下年轻人最崇拜的,最痴迷,开一派音乐先河的林苑春大师啊。

林大师出来,看到来人之后本想说点什么呢,又好像想起什么一般,他就收了嘴巴里的话,站在那边只是笑着点头。

他不过来,丁翁也过不去,只好指指屋顶道:“林先生,您看啊。”

林苑春看他们行为表情都是惊恐古怪,便走下三步的台阶儿,仰头一看,却是殿下带来的那只黑豹子。

这家伙是个孬种,每次在后面打架打输了,就躲到他们屋檐上表演悲伤。

林苑春看完,回头对蔡副主任他们说:“没事儿,它不咬人。”

林苑春的嗓子有点低音炮的效果,许是崇拜吧,从他开口说话,丁翁就感觉身后的人开始发抖了。

他心里还嘀咕呢,这几位反射弧也是够长的,才开始害怕啊。

许是偶像力量吧,丁翁终于获得了解放。

他抚平袖子,整理好自己,才正式给林苑春作介绍道:“林先生,这几位是艺术协会那边派来接你们的。”

他介绍完,蔡思新才恭敬的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名片,双手送到林苑春面前道:“林老师好,我叫蔡思新,在皇家高等艺术学校后勤上供职,同时也是三位老师在裁判期,为你们生活上服务的工作人员。”

林苑春在常辉就被人常叫老师,如今倒也是习惯这个称呼的。

他收了名片,点点头,带着这群有些小激动的人进了屋子。

没多久,站在院子里盯着那只黑豹,继续警惕的丁翁便看到,院子里那三位,总算是体面的出来了。

早就该这样么,说再多,人出门在外的,总要体体面面的活。

那些学生崽儿,一个个的脸蛋兴奋的泛着红,他们推着巨大的行李箱,幸福的跟在偶像身后。

而站在林苑春他们前面为之引路的那位,也是半弯腰,恭敬的一口一句老师叫着。

而此时。

皇家第一高等艺术学院大礼堂外,有上千考生,几千的学生家长汇集在此。

虽然今儿不是考试日,只是报到抽号日,那也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拥挤,现场热闹的堪比一百个菜市场。

在九州,各行各业都得拿资质,于所有资历证书当中,唯艺术界资历最难拿,然而艺术界也是收入最高,社会地位最超然的一个类别。

加之九州艺术方面短板,国家大力重视支持故,每年的艺术高等学校的学徒入行,拿初级资历,这个评判审核的程序也是最复杂的。

除却传统意义上,有传承谱系的那些民间传统艺术门派,学徒可以轻易迈过学徒期。

而俗世上人,那些艺术生,是必然要迈过这个门槛的。

为了防止舞弊,也为公正起见,九州艺术资历入行考试,一直施行的是流动交换审核制度。

即,本国的艺术老师不得为本国的艺术学生审核资历,他们是机器抽签,互换审核。

甚至,为了体现彻底的公平,审核的老师一旦进入评判时间,是要集中封闭在某个区域,直至审核完毕。

所以,第一高等艺术学校大礼堂外的这些学生,是集中了连同中州城,还有附近三郡高等艺术学校的考生。

毕竟有资历做评审的老师,也实在是少。

今儿这还是抽号,等到明儿起,这外面,每天能拥挤上万人。艺术学徒,学徒家长,各大娱乐行当相关人士,像是星探那些,还有各种媒体随机采访。

孟晓静昨夜在拍摄组熬夜,今儿就晚了些,她贯会做人,在同事面前一张脸,在同学面前,却又是一种样子,因伪装的好,便得到了许多单纯朋友的友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