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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端是要有的,不然这场戏就不真实了。

可是看着那小老头抱着骨灰盒跌跌撞撞的从山上往下走, 毛尖先生就有些纠结了。

他悄悄嘀咕:“先生, 这样对老先生, 我还是有些抱歉的。”

江鸽子闻言瞥他。

毛尖继续唠叨:“啊, 我知道他不好,真的!我跟咱老班主也有感情,可不说私德,从档案上看,大都督也是对国家有过绝对功勋的人, 最起码驱逐外姓王这件事,他是对常辉有恩情的那批人啊!”

江鸽子闻言轻笑:“这话说的, 好像他没有从国家拿军饷义务当兵一样, 前皇帝可是恩赐他可以从李氏领养继承人的,李氏的血脉可是不外流的, 哼!这老东西还是从家族里过继了,谁也不是傻子对吧?毛尖先生?私德都无法清白的人, 又怎么会有大德?我看你还是不适合结契, 想不明白?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去吧!!”

毛尖讷讷不言, 心里却想,我也没有想结契啊,现在了无牵挂的晃荡不好么?

江鸽子说完这话,又回头看向老班主,可老班主却笑的特别温柔。

那之后一切生活恢复原样,老班主每天活跃的就像个失智顽童, 过去的一切跟他仿佛无关,他每天从老三巷各种墙壁肆无忌惮的穿堂而过,对人间的一切事物都有着巨大的兴趣以及热情。

对了,这是一个批判一切的灵魂,就没有他不抱怨的。

尾月过去,初春来到,北燕高等第一军校,第一次面对社会招募少年军。

作为北燕第一任京军大都督,江鸽子与连燕子作为考试教官,也是第一次身着军服面对大众。

将巫当成军人一样训练,也是开创了九州先河。

听说住在中州金宫的几个老巫,每天对李拓抱怨,一三五他们以死相逼,二四六他们举牌对全九州抗议。

然而没什么卵用,李拓管不到北燕,连燕子也从没有在乎过他们的意见。

同天,隔壁高等艺术学校,何明川,林苑春,邓长农也作为铁琵琶的继承人,也第一次坐在了考官位置。

抱铁琵琶是个体力活,这三人也将臂力举重考试,正式纳入艺术考试范畴,也算是个先河吧。

“这就是三个傻子啊!”

失智的灵魂就是这样跟江鸽子抱怨的。

考试这天,江鸽子带着生源的困惑很早的到了考场,然而等他到达,就彻底的震惊了。

“常辉郡竟有这么多的适龄青少年?”

考试现场外可谓人山人海,报名的队伍已经犹如盘蛇一般的盘到了常青南山脚下。

看不到队头,也找不到队尾。

听到江鸽子的诧异之言,戚刃倒是觉着特别正常的。

“殿下平时不在意这些,也不爱出去。您不知道,其实这几年申报移民北燕常辉的九州人大概有百万,即便我们审核的十分严格,然而依旧有每年两万到三万的特殊人才及家庭入驻常辉。

对了,还有外聘的特殊人才,也有五千左右的数目入驻未央郡,不然咱老三巷周围的房子能成倍的翻番儿。”

他是提前买了不少资产的,现在说起这件事也是美滋滋。

江鸽子解开披风递给他:“呵~北燕可真是个寒酸地儿,一个皇帝就管俩郡,未央郡,常辉郡,可怜的常辉人真是献出爷爷还要献子孙,你跟你们陛下说一下,就别冲着一只羊拔毛成不成?”

外面那些崽儿,幼毛都没有脱干净吧?

戚刃可没法接这个话,他心里嘀咕,您每天跟陛下在一起,您自己不能说么?

江鸽子一边整理领口一边又看向窗口叹息:“这么多人,都是从哪儿钻出来的?”

在他眼里,常辉就是个刻板的乡下地方,这里的劳动人民真心一个汗珠子掉地上摔十八瓣儿的换辛苦钱。而这里的年轻人整个的青春就一个目标,离开乡下,到更广阔的外郡去……

连燕子从隔壁的盥洗室走出来,恰巧就听到江鸽子的疑问。

他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笑着说:“瞧您说的,常辉早就这么好了,您想想,这里有世界上最优质的水源,还是全球闻名的花卉之都,东大陆艺术之城,最重要的是~魔魇现象快速反应部队就驻扎在这里,不被魔魇侵害可是一件大事儿,安全可是动物选择栖息地的第一要素,哦,第二要素是水源,瞧瞧……我们一概不缺。”

江鸽子闻言嘴角抽搐,他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的几块碎片,其实常辉算作是世界上低等魔魇最密集的区域了吧。

他弯下腰洗了一下手,又对着镜子拨拉一下已经看不出干土头的短碎发,一边扒拉一边语气古怪的唠叨:“有朝一日我死了,这里的人会恨死我吧!”

连燕子接过侍从官的腰带,一边扣一边惊讶的回头说:“您怎么可能死?”

“哈!”江鸽子闻言仰天哈了一声,他就是个肉身智人,他凭什么不死?

连燕子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?

恩~反正没有当成人看就是了。

在官方的外宣资料里,北燕的国都在北燕未央宫所在地北燕未央郡。

然而,由于北燕人口最密集的城市是常辉郡,人们就下意识的把常辉郡当做北燕国都。

常辉人现在可是把自己当成黄圈圈里的尊贵人呢……

就像第一座北燕军校,第一座北燕高等艺术学校的确立,俞东池围着江鸽子转,一个城市又因为一个人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政治变化。可偏偏造成这个结果的人,他对周围的改变几乎就是麻木的。

所以说,人还是得走出去。

你走不到世界外面,总要去老三巷外面看看吧?

恩,那个死宅就是不去。

考场外,十四岁的常辉少年正一脑门汗的抓着自己的考牌,他的母亲站在他身边哭。

00001号是他的面试号,就因为这个号码,他的母亲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。

妇人哭的姿态十分美观,脑袋晃荡着,头顶银亮的簪子碰的叮铃铃作响,偶尔感觉松散了,她还要伸手护一下,甚至她擦鼻涕的手帕都是娟做的,绣着小兰花那种。

“怎么会是第一个呢?我们就不该起这么早,就不该来这么早,都怪你,一直催,一直催,你说说你做的好事儿!你说你家老祖宗是不是傻子,早先能住到老三巷,他偏要住到常青山下来,说城里挤得慌!你也是个傻子,能租三巷后街的铺子,你偏嫌贵?傻根遗传的没边了,你儿子也是个傻子,他冲那么快作甚?有夹五层肉的饼子白发给你吃了……我也是个傻子,当初是不是瞎了我跟你结契,你说我生这么一堆傻子,以后开疯子院么……”

她总是这样唠叨这样哭,哭的她家的男丁都无奈了,都不想哄她了……

她男人很憋屈的挤出个短句:“第……第一好啊,考~考不上就能早早回家了。”

“呜……你这个傻子!”

她哭的更加欢了。

“没事啊妈,不是说十岁到十五岁么,就是今年不成,我明年还能考,反正也在家门口,就只~当学些经验了。”

梁云勇是个很懂事的孩子,虽然心里忐忑,可依旧撑起不在乎的表情安慰着自己母亲,他说完就把号码牌挂在了脖子上,还挺挺并不健壮的腰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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