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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看看。”

陈念随便指一道题,小米歪头看了一会儿,道:“可以这么解呀,你看。”

这时,魏莱她们走进教室,目光撞见,魏莱冷冷白她一眼,却也没别的情绪。

陈念收回目光,落在一道题上:“老鹰捕食野兔和蛇,当一个生态系统内野兔数量锐减,蛇被捕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。”

放学了,陈念和小米一起出教室,魏莱她们从身边经过。小米看一眼那趾高气昂的身影,忽然说:“念,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,是不是因为魏莱?”

陈念扭头看她。

“有几次课堂和课间,魏莱故意找胡小蝶的岔,感觉小蝶很受影响。”小米没等到陈念的搭话,自已又摇摇头,“应该不会。谁会因为这种事自杀呀?老师说了不要乱说话,所以我都没和别人议论过这事儿。”

陈念不言,隐隐感到危险。

两人不同路,出校门口就挥手告别了。

陈念走过学校院墙转角,耳边传来一声口哨,摩托车刹车。扭头,北野黑T恤牛仔裤,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,骑一辆红黑色的摩托车,连人带车都在闪光,是一副画面。

陈念盯着他看。

他弓着背,扭头看着她,手指轻敲着摩托车手柄,看了一会儿,见她杵在原地没反应,直起身来,眉心微皱:“过来啊。”

陈念走过去,站在马路牙子边。

他下巴往身后摆了摆:“上来。”

陈念刚要上。

“等等。”他扔给她一个头盔,和他的一样,黑底,白色数字涂鸦。

是崭新的。

头盔很紧,陈念费力地戴好,双手笨拙地系下巴上的绳扣。

他看一眼,打开她的手,揪住带子一扯,陈念一个趔趄撞到他跟前。他垂着眼皮,手指飞快弄几下,绳扣拉紧。

系好了,他把吉他盒取下来,挂在她身上。陈念晃了一下,木盒子还有点儿沉。

陈念踩着踏板爬上摩托车,他脚撑着地,车身轻微晃一下,她赶紧抓住他的肩膀,T恤下硬硬的骨头透着热气。

他握住车头,背影动也不动。

陈念坐好了,松开他的肩膀。

摩托车呼啸而去,少年在晚风里飞驰。

北野带陈念去吃晚饭,到路边停下,她翻身下来没站稳,后退几步,不小心撞上身后的路人,把对方踩了一脚,盒子还掺和着打了人。

陈念立刻回头:“对……不起。”

是三个男孩中的一个:“没长眼睛啊。”

北野摘下头盔,从摩托车上下来:“你脑袋后长眼睛。”

陈念眼见对方恼了,挡在北野跟前道歉:“对……对不……”

“是对还是对不起啊。”对方火大,“是真结巴还是不想道歉啊。”

陈念背后一股力,暗道只怕拦不住了。

而另一人看着北野,琢磨半刻忽然占上风一般讥笑,“这不那谁的儿子,北野,他妈是个婊子,他爸是个强——”

北野把陈念拨开,奇怪地笑了一下,把钥匙抛过去:“给我拿着。”

陈念赶紧接住,攥在手心。

他瞅一眼来人,一脚就踹出去了。陈念瞪大眼睛,她分不清他是为了什么打架,是为他,还是为了她。

战火点燃,路边摊的椅子都操上了。

三人不是对手,一会儿被打败。

北野甩甩手,没了在这儿吃饭的兴致,走到陈念身边把头盔和钥匙拿来,重新跨上摩托车插了钥匙套上头盔,边系着下巴上的绳子,边侧眼瞧她:“留这儿看戏呢。”

陈念赶紧上前爬上摩托车。

行到一个路口,遇上红灯。她在惯性作用下往前滑,和他贴紧了,像两张热锅上的烙饼。

夏天的衣衫那么薄,两人隔得太近,没逃出汗味的距离;陈念有些窘迫,屁股小心翼翼往后挪,但她坐在座椅斜坡上,背后还有个大盒子,收效甚微。

她僵在原地。

夕阳西照,红灯时间一秒一秒后退,从153变成59,他终于回头看她一眼,撞上她的视线,就没移开。

“你刚才很吃惊。”

“怕你……会……”陈念抿一下嘴,竭力没有重复那个“会”字,顺道,“被,打。”

“你觉得我会输?”他挑眉冷笑,薄薄的嘴唇勾着。

“那天……”陈念说,“第一次……”

他保持着朝后扭头的姿势,目光越过肩膀看她;虽然知道她想说什么,但也居然十分有耐性地等她把一整句话说话,“见到的时……候,你……被打,了。”

“那天生病发烧。他们人多。”他多少有些傲脾气,又问,“不懂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?”

“哦。”陈念说,捧着脑袋上的头盔,点点头。

北野看她半晌,说:“你看着挺笨的。”

陈念:“……”

对视太久,她低下头,也低了声音:“你——很会打架?”

“不好?”

陈念低垂的脑袋轻轻摇了摇,又抬起,眸光澄澈望住他:“我觉得……很好。”

他却没什么表情,盯着她看一会儿,转过头去了。陈念也沉默。

绿灯,他左转弯。

陈念抿紧嘴唇,她家是直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