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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恪静了一小会儿,对郁知年说:“嗯。”然后又说:“今晚一起拟个名单。”

郁知年转过头去,看杨恪的侧脸,在天空色彩的映衬下,杨恪看起来十分英俊,十分可靠。他说的话,就像他们真的要结婚一样,很让人误会。

杨恪转头,瞥了郁知年一眼,问他:“看什么?”

郁知年便移开眼光,杨恪忽然说:“还没和我爸说,晚点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
想到赵教授,郁知年的心立刻被拉回现实,变得坐立难安。想了一会儿,他问杨恪:“要不让我和赵教授说吧。”

杨恪看看他:“为什么?”

“我跟他解释吧,”郁知年说着,想起昨晚才和杨恪的父亲做过的保证,忐忑地询问杨恪,“可以吗?”

杨恪顿了顿,最后对他说:“可以。”

回到家里以后,郁知年上了楼,给赵教授发信息,问他方不方便接听电话。

赵教授很快就回复了,郁知年拨过去,赵教授接听起来,温和地问他:“知年,有什么事?”

郁知年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地对他解释了杨恪公司的困难,以及杨恪对遗产的需要,告诉他:“所以我们准备走程序,先结婚。等到杨恪的公司渡过难关,我会和他分开的。”

赵教授听罢,果然沉默了。

郁知年觉得很尴尬,坐在床边,低着头,在等待赵教授说话的片刻,他伸手按床头灯的开关,打开又熄灭,打开又熄灭。

开关数十次,赵教授才开口,低声问他:“这是杨恪提出来的吗?”

郁知年想了想,说:“不算全是,是我猜到他公司困难,主动提的,他同意了。”

电话的两端又安静了一段时间,赵教授对郁知年说:“知年,对不起,杨恪麻烦你了。”

郁知年说不要紧。

挂下电话后,郁知年呆坐了一会儿,往后靠,躺到床里。

他的房间没有开灯,天花板是昏暗的。他觉得一切是那么不实际,也那么突如其来。他没有想过要和杨恪有一场婚姻。

迅速地购买了婚戒,举办装模作样的婚礼,即将接受知情人士虚假的祝福。

郁知年又起来,走到衣帽间,去他的行李箱夹层拿出了火车票,他半跪在几乎没有光源的行李箱前,攥着票。

既想杨恪这几天对他好好说话的样子,也想往后他们去离婚的情景。

郁知年设想了他们去离婚,然后他再一次从这里搬出去,杨恪或许会真心实意地感谢他,而他大度地说没事。

郁知年想,这一定非常自然,也很简单。

又坐着想了一段时间,他听到有人敲门,以为是保姆,便走过去看。

打开门,杨恪站在外面。

“怎么不开灯?”发觉郁知年房里很暗,他问,“又在睡?”

“刚和赵教授打完电话,”郁知年避轻就重,“我没有这么能睡吧。”

杨恪笑了,说:“你还没有。”

“李禄快到了,来吃晚饭,”他对郁知年说,“别睡了。头发都乱了。”

郁知年抬头看看杨恪,杨恪也微微低下头,看着他。郁知年发现他们离得很近,远近于普通的社交距离。

“很乱吗?”郁知年轻声问。

杨恪“嗯”了一声,抬起手,很轻地碰了碰郁知年的头发,像是把翘起的地方压下来,他垂眼看着郁知年的脸,手又微微滑下来,悬在郁知年脸颊边。

郁知年不知道杨恪在做什么,皮肤好像能够感受到杨恪的指腹通过空气传来的体温。他想把混乱的场景厘清,寻找着理智,问杨恪:“李律师来谈遗嘱的事吗?”

杨恪好像并没有听他的问题,指腹很轻地碰了一下郁知年的脸颊。

不过郁知年也来不及思考杨恪行为的用意,因为下一秒钟,楼下传来了李禄的声音。

李禄高声问:“那两个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