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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还有比嫩黄瓜清热解暑的吗, 没有,顾筱一天能吃好几根,吃了黄瓜, 水喝的都少。

沈家庄子种了不少菜,家里不缺菜吃,夏天一到凉拌菜卖的好, 只是火锅店生意差,一天才几桌客人, 全是忍不住冒着大汗来吃辣锅的人。

火锅店一天赚十几两银子,对此一家人都挺知足。毕竟朝廷出了这样的事, 家里不能把钱看的太重,赚钱是赚钱, 万不能因为赚钱昧了良心。

看沈羲和早出晚归,周氏心里慌慌的, 问过顾筱好几次,“三郎做官查这个, 咱家里有食肆,能行吗,用不用给关了?”

孰轻孰重周氏还是知道的, 不仅她心慌,陈氏他们心里也慌, 这是在盛京,不是广宁。

若是广宁,靠着沈大郎打家具一家人也能过的好, 但现在总想多赚一点。

陈氏心里明镜儿似的,虽然大房二房供沈羲和念了十几年的书,但说到底是沈羲和自己有本事, 能考中状元。

再有顾筱脑子灵光,会做生意,大房二房才站了起来。

现在家里都能挣银子,可内里是三房拉着大房二房。

要是食肆不开了,那可咋办。

难不成分家另过?

陈氏不想分,人都是向前看的,就是她问李氏想不想分家,李氏肯定也说不想。

现在的日子多好,分家了保不齐啥样呢。

不分家靠着三房拉着,陈氏也不愿意,做长嫂的,下面全是小辈,陈氏拉不下那个脸。

但再想想家里赚了不少钱了,心里没那么急了。

顾筱把黄瓜吃完,嘴里还留着清香,“娘,大嫂二嫂,三郎他们抓的是贪官污吏,咱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,不会有事的。”

周氏皱着眉,“都忙了一个多月了,还不消停,贪官都该死。”

几百万两银子,那得贪了多少,做了多少亏心事。

“瞧着人模狗样的,心肝都黑了。”

陈氏没说什么,当老百姓的茶余饭后说说闲话就行了,多说多错。

顾筱点了点头,贪官污吏有错,拿银钱行方便的人也有错。

倘若什么事都能用钱办到,那才是乱了套。

“娘,咱家就好好做生意,食材要捡好的新鲜的,还有炭火,一定要注意。买的那几个人也要震慑好,绝不能添乱。”

周氏的心稍稍安定,“有机会做点善事咱们,积德行善。”

当小百姓,最怕官司。

周氏又对顾筱道:“你少往外面跑,啥事有你大嫂二嫂呢。”

就是六月中的产期,稳婆周氏已经找好了,产房也收拾好了,棉布,剪刀,铜盆……还去药房买了根五十年的人参。

周氏都能请个菩萨回来拜,瓜熟蒂落,一天不落一天心里不踏实。

这要不是沈羲和真的忙,周氏指定把他骂一顿。

顾筱冲周氏笑笑,“我知道的,我想溜达了就在小花园里溜达,不出门。”

渴了饿了吃黄瓜,顾筱喜欢在家里待着。

陈氏李氏都是过来人,跟她说了不少,在家里更不用担心有人算计使坏,安心。

前几日刘念慈和安云过来看她了。

两人都出了月子,刘念慈生了个女孩,安云生了个男娃,小孩子才那么点大,不过长的也快,一个月就长开了不少。

满月礼顾筱送了虎头鞋小帽子和小衣裳,还有自己打的银镯子,都不是缺钱的人家,心意到了就行。

顾筱看别人家的孩子,就忍不住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。

如果是女孩,肯定像她多一点,大眼睛,眉毛细细弯弯,嘴巴小小,会躺着她臂弯里吐泡泡。

刘念慈家的女儿就会,可有趣了。

要是男孩子,像沈羲和多一点,性子沉稳,会是个有担当的哥哥。

反正只要不是小哭包就行。

产期快到了,顾筱也害怕。

哪儿有人怀孕生孩子不怕的,安云当时生了一天,命差点丢半条,只是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的苦楚不算什么。

安云说她当时就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,也不是为了自己少疼一会儿,而是怕孩子在肚子里憋着出事。

刘念慈体格好些,生了半天,两个人都劝她宽心,多走动,听大夫稳婆的话,使巧劲儿,就能生出来。

还有就是月子,安云刘念慈都请了乳母,顾筱想了想,还是算了,自己的娃自己喂。

她月子在六月,周氏是想让她好好坐月子的,不下地洗澡吹风,孩子她来带,不吵顾筱休息。

顾筱私下和沈羲和说过,不下地吹风什么都好说,可六月不洗澡她决计受不了,那得多脏呀,还有冰块,冬天存了不少冰,就等现在用呢。

沈羲和却没全听顾筱的,洗澡伤口怕感染,他可以帮忙擦,勤换洗,保持干爽,冰块能用,但得离远一点,不能着凉。

顾筱想了想,就答应了。

反正做月子的事得提前说好,不然孩子生下来这个说一嘴那个说一嘴,自己反倒惹一肚子气。

现在家里没别的事,就等把孩子生下来,安心带孩子。

顾筱心放的宽,该吃吃该喝喝,有时给三丫做冰淇淋,自己还蹭一小口吃。

三丫就把冰淇淋捂住,摇着头道:“小婶!这个凉,会冰小宝宝的,三丫以后也不吃了。”

可顾筱再问她要不要,她还吃。

下午沈羲和回来的早,这一个多月,鲜有这么早回来的时候。

沈羲和:“今日事少,我就早回来了。”

案子查的差不多,六部里的人一个个精神萎靡,靠苦茶续命,下午没什么事,就全回家补觉了。

沈羲和回屋换了身衣服,坐顾筱身边和孩子说了会儿话,“又没有闹你?”

顾筱摇摇头,“乖着呢,我觉得是个姑娘,只有小姑娘才这么乖。”

沈羲和道:“是心疼你,在你肚子里才乖,兴许生出来是个调皮捣蛋鬼。”

顾筱眨眨眼睛,“你还喜欢调皮捣蛋的啊。”

沈羲和一本正经道:“小孩子,不能把她限定在条条框框里,她想怎么长就怎么长,安静乖巧也好,调皮捣蛋也好,都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
只要是自己孩子,就很好了。

顾筱赞同地点点头,别人家孩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,不和别人比。

“行了,好不容易回来早一趟,你先睡会儿,吃饭还早呢。”

沈羲和拉着顾筱的手,“你跟我一起躺着。”

顾筱从善如流,躺在了沈羲和身边,沈羲和打着扇子,有微风拂过,这样睡也睡不着,他便说起朝中的事。

“郑昭已经认罪了,三日后斩首示众,他的案子牵扯了二十多人,朝中会沉寂一段时日。而且空了不少官职,如果猜的没错,我应该不在六部了。”

周牧之言语中有暗示,但圣旨还没下来,沈羲和也不敢妄言。

他喜欢把朝中的事和顾筱说,顾筱有时会出主意,有时就静静听着,只要说完,沈羲和心里就好受许多。

夫妻夫妻,越是相处的久,越能明白这两个字的涵义。

夫妻之间,不是简单地过日子,不全是柴米油盐酱醋茶,其中有互相惦念,互相理解,互相记挂。

脑子里想的全是她。

还有其他的,沈羲和现在还不懂,但有往后余生去了解。

顾筱:“在哪里都无所谓,我就盼着你做个好官,对百姓好,依律法办事,又有人情味,这样就行了,在哪里不重要。”

做好官说着简单,做着难,郑昭是好官吗,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,百姓记着他的好,可是他有他的坏。

顾筱想起科举文里沈羲和在盛京待了七八年,沈家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,也明白当官升职的不容易。

慢慢来吧,有时候越是想一件事,越是办不成,不想的时候,不知不觉就办好了。

“你累了这么多天,终于休息了,就不要想了嘛,睡一会儿,陪孩子睡一会儿。”顾筱往沈羲和身边靠了靠,“你再不睡,孩子就要出来了,到时候她就躺在我们中间,小小一团。”

沈羲和顿了顿,“不是做了小床,摇床吗。”

顾筱:“……床做了是以防万一,万一她更喜欢睡大床怎么办,你总不能不让她睡吧。”

自然是不能的。

沈羲和拍拍顾筱肩膀,“不会,快睡吧。”

春困夏乏,顾筱很快就睡了过去,沈羲和累了一个多月,手上动作越来越小,也睡了过去,只是这一觉没睡多久,便有人过来宣旨了。

来的还是张宝忠,他来沈家有两次了,这回来忍不住打量这座宅子。

这片的官宅都是以前建的,也就是说都住过人。

三进三出的院子在盛京来说不算大,大门上贴了福字,门楹上贴了对联。

上书——

绿竹别其三分景,红梅正报万家春,横批是春来回大地。

门口还挂了灯笼,这应该是过年的时候挂的,只是时常取下来打扫,看着干净。

张宝忠推门进去,院子里也干净,小花小草,虽不是名贵之物,但别有一番意境。

张宝忠顺着小路走过去,看见了个年轻小子,“沈大人可在家?洒家过来宣旨。”

沈二娃认识张宝忠,看他一脸笑一定是喜事,“我小叔在家,我喊他去,公公先去堂厅坐一会儿!”

沈二娃先给张宝忠和随行宫人倒了茶,然后去正屋喊周氏,周氏心慌慌地把沈羲和叫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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