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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四面被玻璃门环绕着,玻璃上贴着杂乱的海报,门口用五颜六色的易拉罐堆出快及大门高的金字塔饰物,除此之外,还有不少人在门口聚集着抽烟玩滑板,远远的,他们便看见了圣危尔亚大教堂的车停下了,车门拉开,白发少年出现在众人视线内。

一群人立马慌里慌张地把烟灭掉了,站成一排,低下头。

比起比神父高一阶的怀闪主教,众人更惧怕掌管第一街区的神父赏南,听说他今年仅仅十八岁,听说他出生当日圣主现身,他的白色长发便能证明。赏南是目前最年轻的神父,和区长一起将第一街区管理得井井有条。

比起严肃冷漠的神父,亲民又活泼的怀闪主教在圣子中更受欢迎。

但他们倒第一次见神父,神父长得可真是漂亮。

老板肥胖的身子从地下室挤出来,他一边做祷告一边滚到赏南跟前,“神父,大驾光临,您想喝点什么呀?”

赏南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从他脸上渗出来的油点掠过,“暴食也是罪行之一。”

老板的腰弯得更狠了,“我带您去见怀闪主教。”

比起播放着舒缓音乐的楼上,地下室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乌烟瘴气,圣危尔亚都是如此,表面上繁华辉煌,内里已经在慢慢开始腐烂。

神父不过只是管理者十个街区的其中一个,博拉奇整个国度都宛如阿克尔酒吧,构架混乱,上面的人争权,下面的人夺利,并不忘每日祈求圣主怜悯他们。

主教也着便装,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,他留着极短的头发,在身后昏黄的壁灯照耀下,那短茬显出发暗的红,他的脖子上有纹身,从白衬衫的衣领中延伸出来,一直到耳后。

眉形利落如剑锋,狭长的眼带着天然的笑意,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变得很有亲和力,更别提他笑起来还有酒窝。

青年本来喝着酒,都还没咽下去,便看见了楼梯间那一抹扎眼的白,他立马丢下杯子,钻到桌子底下。

“主教大人呢?!”庞休休老板原地转着圈,四处寻找着,身后赏南的眼神令他浑身冒冷汗,“刚刚还在呢!”

赏南面不改色地掀开了牌桌的帘子,底下的怀闪抬起眼,对白发少年挥了挥手,“嗨,亲爱的神父,下午好呀。”

[14:怀闪主教,黑化值70,年龄25,真实身份不详。]

[14:怀闪主教和其他几位主教一同管理着圣危尔亚,在他们之上的是大主教,详细职位暂时先不说,反正你现在还只是神父。]

[14:某种程度而言,怀闪是你的上级,但他确实,很邪门儿。]

赏南带着怀闪离开时,庞休休装了一大袋子纸币递给马利维,“愿圣主接受圣子的供奉。”

马利维神情真挚,“圣主会庇佑您。”说罢,拎着纸币上了车。

赏南:“……”

他扭头,对上怀闪似笑非笑的眼神,怀闪身上有很重的酒气,他发现赏南在看自己,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消失,他直接搂上了赏南的腰,“神父的腰好细啊。”

“圣主没让你多吃两碗饭吗?”

赏南推开怀闪,蹙起眉,“主教大人还是好好检讨自己的行为。”他本想说将此事上报给大主教,但想到怀闪的身份,又在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怀闪的人缘很好,从酒吧到停车的位置,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,看赏南的眼神却都是恭敬又畏惧的。

马利维打开车门。

赏南一只脚刚踏上车,怀闪的声音在身后懒散地响起,“神父,您中午的时候将两个本应该立即处死的圣子带回了你的小堂,你想做什么?”

赏南缓慢地回过头,怀闪站在落日下,他纯黑色的瞳孔看久了有些瘆人,加上眼白偏多,只要笑容消失,他看着便比神父要凶狠无情许多。

“还没查清楚……”

“我觉得已经很清楚了,”怀闪歪了歪头,赏南看清了对方脖子上的纹身,是一只骨节分明仅用线条勾勒的手,手中拎着一个面容狰狞的人头,“还是说,神父是想要袒护啊,是想袒护男方还是女方呢?或者说是两个都……”

“主教,”赏南收回本已经踏上车的右脚,转身看着怀闪,白色瞳孔中写满了不悦,“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。”

是只很恶劣的怪物,赏南想道。

在回小堂的路上,马利维开始和赏南抱怨怀闪。

“就算他是主教,他也不能那样和您说话,您可是圣主的孩子!”马利维口吻激愤,“他这样放肆是要被圣主惩罚的!”

“他居然还说您想袒护那两个圣子,您的大公无私整个圣危尔亚人尽皆知,更何况,神职人员在受圣洗前已经向圣主发誓永远独身,他这样说,便是在污蔑您,在践踏您对圣主的忠诚!”

车程一个小时,马利维骂了怀闪一个小时。

小堂独立在第一街区的一处花园内,这里主要是教友们每天做圣告的地方,也接受举办婚礼等一些事宜,但与圣危尔亚大教堂的规模是没得比的。

赏南在圣危尔亚大教堂有办公室,但小堂是独独属于他的地方,他的住所也是在这里。

花园里种植着一整片的铃兰,在此季节都盛开了,袖珍小巧的花朵迎风摇晃,小堂内灯光已经被两位执祭点亮。

“神父,晚餐马上就好。”执祭阿仁接过赏南手中两本书。

赏南洗了手,突然问道:“给地下室的那两位准备晚餐了吗?”

阿仁一愣,“没有,犯了罪行的圣子是没有资格进食的,饥饿才能使他们认真忏悔。”

“唔,”赏南在阿仁递过来的毛巾上擦了手,“还没审判呢,给他们准备一些食物吧。”

“好的神父。”阿仁没有任何反对的话语了,博拉奇的社会规则就是如此。

圣主教没有在晚餐前进行感谢仪式的规矩,赏南可以直接用晚餐,但是在睡前,圣子和神职人员都需要进行短暂的圣告,感谢圣主使他们度过安全美好的一天。

饭菜没有盐,很多佐料都没有,赏南吃得面无表情,马利维却吃得很香。

晚餐结束,马利维疑惑地看着赏南没怎么动的食物,“神父,您不饿吗?”

“……适当的饥饿令人清醒。”

马利维脸上露出崇拜,“神父不愧是圣主的孩子!”

“我们去看看地下室的两位圣子吧。”赏南站起来,阿仁立马点燃了一座铜铸的烛台,烛台上立着三根白色的蜡烛,火光闪烁。

“我自己掌灯,你们去休息。”赏南从阿仁手中接过烛台,小心地避免烛火烧到头发。

地下室里整齐的一排排钢铁打造的牢笼让赏南愣了会儿,他走下楼梯,脚下地面有些湿润,像是刚清洗过。光线也是赏南认知中的地下室,浑浊不清,地下室并不是多宽阔,放了约莫三十多个笼子,中间是三米宽的过道,过低的顶使得地下室氛围十分压抑,而过道的尽头墙壁上斜挂着一柄巨大的长柄镰刀。

“神父!”一声大喝从左边袭来,是那个男人,“神父!真的是她勾引我的,她勾引我犯下罪行,我内心本是纯洁无暇的!”

“…..”赏南眼底掠过一丝无语,人鸡分离了这是?

赏南掌着烛台在那女子的笼子前面蹲下,他晚上就餐时换上了白色的衣袍,衣摆下方是一圈雪白的蕾丝,领口是花瓣状,他的白色长发发尾都沾上了地面,他掌着灯的模样就是大众心里的圣主模样。

“神父……神父……”丽莉从角落里挪过来,“您站起来吧,您的头发脏了。”

“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?”赏南轻声道。

丽莉神情恍惚,她流下眼泪,“神父,他打我,没日没夜的喝酒,喝完了酒就打我,他要把我卖给伊恩,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,易恩闯入家里来,说我已经被卖了,他掐着我的脸,逼我吃了什么东西,后来……后来我丈夫他就回来了,他说我和伊恩偷情。”

“神父,您相信我,我真的没有,您可以去问我家附近的圣子们。”她浑身都在颤抖,她的眼珠,她的肌肉,她全部的骨头,都好像在发抖。

“胡说胡说!”关在赏南背后的伊恩大喊大叫起来,“我什么时候买她了?”

赏南从马利维手中取了一条毛巾,也让马利维给伊恩送去一条,赏南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丽莉,“擦擦脸,你身上的伤我等会叫医师过来给你处理,阿仁每天会给你送饭,我会让执祭尽快查清此事。”

丽莉握着毛巾,看着赏南那张漠然的脸,突然笑了一声,“我以为您带我回来是想草我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年轻神父的脸上出现疑惑。

马利维神色一凝,直接上前一步按下笼子上方的一个按钮,丽莉突然全身抽搐起来,她被弹倒在地上,已经倒地后,她浑身也抽搐了好一会儿。

“放肆,你竟然敢冒犯神父!”马利维呵斥道,因为愤怒,马利维的脸涨得通红。

赏南缓缓站了起来,神色不显地看着慢慢缓过来了的丽莉,她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
博拉奇受教会控制管理,人民也都要受教条的约束,在圣主教的辖区,神职人员可以直接越过当地法律法规审判所谓犯了罪行的人们。

”执事,去请医生诊疗她身上的伤,让执祭去访问丽莉和伊恩的邻居们。”赏南举着烛台,转身离开。

马利维立马跟上赏南的脚步,他永远在愤愤不平,“一个区区圣子,居然敢冒犯您,我们应该让执祭拔下她的舌头才是。”

“执事?”赏南突然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马利维,烛光让神父眼瞳中的白色光圈更加明显了,他的注视就像是神的注视,“真的会有神职人员对圣子…..做那种事情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