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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们全都瞪大了双眼, 拿着那栋修建的精致又古色古香,甚至旁边还有一丛细竹的建筑,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呼:“公共厕所?您跟我开玩笑呢吧?这……这么好的房子你说是……”

“哎,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, 不信你去看一下嘛!”村里的大婶们笑的骄傲又得意。

年轻人们半信半疑的走到公共厕所前,想要进去, 却被坐在厕所门口的老太太给拦住了。

老太太是大房的孤寡老人,一见年轻人回来,脸上笑容就绽开了,驼着背笑着说:“这不是大胜子吗?大胜子回来啦?”老太太笑呵呵的抽出两张粗糙的足以硌屁屁的卫生纸,问他:“要纸不?要纸两毛, 不要纸一毛。”

原本不要纸是五分的,现在五分钱用的越发少了, 他们去镇子上卖东西,五分钱的硬币人家都开始不收了, 只能拿到银行去换,渐渐的村里用五分钱硬币的也少了。

平时没这么贵的,这不是年底过年了吗?这群年轻人们挣了钱回来可嘚瑟了,男孩子有小半都是往赌桌上送的,又好面子的很, 花个一毛两毛的上个好厕所, 都可愿意了。

可刚回来的年轻人, 却倒吸一口凉气, 惊叫道:“上个破厕所还要两毛钱?”

老太太不乐意了:“你个龟儿子, 纸不要钱啊?赌桌上的钱不是钱, 上厕所收你两毛钱还给你纸呢,这还嚷嚷上了!”

老太太嗓门大的, 喊的年轻人羞窘着脸,有些下不来台,忙掏了五毛钱递过去,说:“我不要纸!”

老太太找了他四毛钱,片刻后,年轻人从公共厕所里走出来了,夸张地对因为要交钱,而止步在厕所外面的人惊叹道:“我滴乖乖,这哪里是厕所?里面比你用舌头舔过了还干净!”

被他一起回来的女孩子一顿锤:“江大胜你会不会说话?你才用舌头去舔过了!”

“真的!不骗你!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

旁边的老太太听到就笑的骄傲地说:“那可不是咋地?三奶奶我天天打扫,哪个小王八犊子敢把厕所弄脏,看我不打断他的腿!”

公共厕所就建在大队部旁边的沟渠边上,不论是洗扫把,还是洗拖把,都方便的很,沟渠的水还是流动的,常年的上游的水往下游流,不怕拖把将沟渠里的水给弄脏了。

女孩子们见这栋看着比很多人家的房子建的还要豪华漂亮的房子,居然真的是厕所,不由频频侧目,惊叹地说:“居然真的是厕所啊?谁这么有钱,居然话这么多钱,建这么大一公共厕所?”

村里婶子和大叔们就笑道:“你也不想想你国泰叔现在多有钱!整个河滩和五公山都给他承包了,还有你们回来时看到的那个河边岛,你们瞧见了吧?也是你国泰叔叔的,你国泰叔叔现在在我们这地,可是这个!”

说话的人竖起一根大拇指,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。

旁边婶子接着说:“不光这厕所是你国泰叔专门修给那些外地游客用的,就这十里八乡的水泥路,都全是他修的呢,你瞅瞅我们村的路!”

年轻人们这才注意到脚下的路,不光是通往村子里的路,全部都浇筑成了水泥的,就连横向的往许家村方向的路,都全部是水泥的。

因为是江国泰自己的修路团队修的路,没有人从中间中饱私囊贪污,或者说,即使是贪也贪的极少,这条水泥路修的极其扎实,路宽有四五米,可以供两辆车同时交汇而过。

前世江国泰没有拿到中间那个沙厂,从邻市到许家村的这段路,自然不是江国泰修的,毕竟那已经不属于临河大队范围了,甚至都不算水埠镇和吴城县范围,而是属于邻市邻县的地区范围。

江国泰修的只有自己临河大队到隔壁石涧乡乡镇府的那条路。

他们在这河对岸,山里面,因为交通不便,那时候承包修路的人,只在从邻市开往这沙河以南的开头处,修了大约两里路的四米宽水泥路,等到了里面,就窄到只有一辆车可以走,过年车子会车,就只能一辆车倒车倒入田埂上,等这辆车过去了,田埂上的车再开上水泥路,继续走,每到过年,他们这地经常一堵就是四五个小时,前面的人走不了,后面的人退不出去。

后来路太窄了,实在没办法,就有人举报到市里了,说修路的钱全部被贪污了,这才有了原本承包水泥路的人,又过来加宽一米,这才勉强可以借着田埂和偶尔的土路,稍稍通行了些,算是勉强能走。

这就导致,原本应该往邻市方向的车,因为到邻市的路太窄,邻市邻县这一条道上的人,都不愿意往邻市方向走,全部往江家村到石涧乡的方向走,只因这条路是江国泰私人为家乡修建的,更宽敞,路不堵。

往这个方向的人多了,临河大队到石涧乡这条路的经济状态,自然也要比里面往邻市方向的那条道路上的经济更好一些。

这也是前世临河大队包括石涧乡的人,都那么感激江国泰的原因之一。

见年轻人又望着自己脚下的水泥路,村里的大爷大妈们脸上的笑容比这冬日里的暖阳还要灿烂,说:“你看到了吧?我们江家村,可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全部通了水泥路的村子,等你到了村上头你就晓得了,村里现在都见不到泥土路,这水泥路一路修到了山上,等你年三十那天祭祖,以前一脚踩下去,全是黄泥巴土,泥土甩的半身都是泥点子,现在好了,黄泥巴路现在全都铺上了水泥,再也没有过去的黄泥啦!”

他们这些常年与山林打交道的人,感受更为明显。

秋季,他们是要上山砍草砍柴的,以前砍得草,都是晾晒在山上,每次挑上挑下都特别难,现在砍完了,就顺便铺在了水泥路上,水泥路没有草丛树木遮阳,水泥路又吸热,砍过的茅草铺晒在水泥路上,到了傍晚就能轻一大半,再用牛车拖着板车拉着带回家,半点不吃力,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,只能用人力挑担子,吭哧吭哧的挑回去了。

还有很多种了水稻的人家,稻场不够用,往年都是两家甚至兄弟好几个用一个稻场,你家用半边,我家用半边。

有了水泥路后,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稻场不够用了,很多人直接把割好的稻靶平铺在江家村大房到许家村的这条路上,来来往往有骑摩托车的,三轮车的,牛车的,都呼啦啦的从这些铺好的稻靶上面过,都省了租牛打稻谷了,这些车子在稻靶上两天这么一滚,稻子就全部从稻靶上脱粒了,再将上面的稻草掀走,留下金黄的稻谷,放在水泥路上暴晒,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,生怕自家稻子还没晒干,暴雨就来了,好不容易收成的稻子发了芽,一年白干。

年轻人有些肩上扛着蛇皮袋,时髦的就拖上了带滚轮的箱子,这些箱子,以前到了江家村,都是要扛回家的,因为路上凹凸不平,还都是泥水,脏的很,如今水泥路上雪被铲到了路的两边,中间露出一道干净的水泥路来,不论是他们自己走,还是手中的滚轮行李箱,都可以从上面呼噜噜的滚过。

他们走近村子里。

村子里的主体变化其实不大,最大的变化,也只有路上全部铺上了水泥路,再也不用受小时候的道路泥泞之苦,还有一个变化,就是年底了,挖宅基地,准备建楼房的人家,又变多了。

到处都是已经打好的宅基地,或者正在打的宅基地,还有很多人家的房子,正建了小半的,都是年底挣了钱,回来建房的。

和过去的宅基地只有一堂屋两卧室的格局不同,现在的宅基地明显比过去建造的房屋面积要大的多,主要体现在,除了前面的堂屋和房间,后面的面积也都利用了起来,也就是说,过去一层只有三间房,现在至少有六间,楼上也不搞什么大露台了,全都做成房间。

这些房间,未来可能都是可以供游客租住的旅馆呢!

其中,以二房和三房打宅基地建新房的人家更多。

他们见到都很不解,开口问建房的人家:“二叔,你家这房子不是前几年刚建的吗?怎么又要建新房了?”

建新房的人就笑着走过来,递过来一根烟,自己也点了一根,抽了一口说:“这不是以前的楼房建小了吗?前两年哪晓得村里发展这么快?因为国泰带着我们种茶叶,今年大个子家的江柠,那真是好本事,把央视的人都请动了,下来拍摄我们江家村,宣传我们江家村的五公山和五公茶,一下子把我们五公茶带火了,你国泰叔又把我们这建设成什么旅游休闲区,今年暑假和十一,也不晓得有多少游客来我们这游玩,家里有大房子的人家都光是搞旅社都发了。”

说话的人吸了口烟:“就大个子他家的房子,今年估计挣了有五六千块。”他一边吸烟,一边望着自家正在加宽加盖的房子,说:“要不说还是读书有用呢?你看看大个子读过书就是不一样,欠了那么多年债,一朝把债还完了,马上就不一样了,人家家家户户都还在建这老式的二层楼,他就已经晓得跟外面大城市的人学,把自家房子建的那么大,哪里像我们,没读过几本书,认不得几个字,见识有限,房子建的小,现在还要加盖。”

他说是这样说,唇角的笑容却止都止不住。

他家五口人,共分得五亩茶地,这五亩茶地让他们在家什么事都不用做,就净得两万块钱的收入,不然他哪来的钱再加大房子,加盖房子?

他止不住的感慨说:“你说大个子到底怎么生的,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本事的儿女,儿子能干就算了吧?生了个姑娘更厉害!”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座山头,和脚下的水泥路说:“国泰回来都说了,这些主意,全都是大个子家的女儿给他出的,没有柠柠,别说这什么茶叶、枸杞,靠我们自己,狗屎都想不到吃!”

一句话说的,他家的防水高台上的人,全都噗嗤笑了,他老婆笑骂道:“行了,还不快回来干活,这要在年前就要把宅基地全部打好,开春就要把房子建起来了,别等到三四月份,旅游的人都来了,眼巴巴的看人家挣钱,到时候你又眼馋!”

众人又都哈哈笑了起来。

给这家人打地基,浇筑水泥建房的人,并不是江家村的泥瓦匠,而是从别的村子请来的,如今江家村到处都在打地基建房,江家村的泥瓦匠根本不够用,全都是十里八乡的泥瓦匠聚集到了江家村,闻言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涩,和同行的同村人感叹地说:“你说说,咱们村咋就出不来一个江国泰,出不来一个江柠呢?”

虽然很多人都知道,村里的路是江国泰给修的,但村里人也都清楚,江国泰、江柠,二缺一都不行。

江国泰有钱,但是请不来央视,江柠能请来央视,但若没有江国泰花大钱来建设家乡,家乡也不可能有限制这样,虽还称不上天翻地覆,但已经足以让村里人发家致富奔小康了。

电视新闻里,村里的宣传墙上,不是每天都在喊,还带领老百姓奔小康吗?

江柠和江国泰是真真实实的带领他们在奔小康了,想到村里的前景,他们连过日子都有奔头了,每个人的脸上,都是满满的笑意,再没有一丝愁苦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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