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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己性格他还是了解的,他的宗旨就是干好事情,一起发财。

江国定就笑笑不说话,喝了一口江国泰带了的米酒。

对送礼这事,江国定还真不太会,犹豫了一下说:“那我是只送给陈县令,还是宋书记也一起送?”

他会这么问,是陈县令实际上吴城地头蛇,负责的是地方经济这一块,刚开始宋书记降下来的时候,他还宋书记对着干,跟宋书记争权夺利,后来是争不过宋书记,被宋书记压着了,这才有了吴城的快速发展。

江国定自然是陈县长的人。

江国泰都无语了,一巴掌拍在江国定大腿上:“四哥,你这一点,是真不如柠柠啊!”他也闷了一口酒,压低声音和江国定细细地说:“现在吴城发展的这么好,这么快,你觉得宋书记还能在吴城待几年?他都在这待……”他伸出四根手指:“四年了。”

“我打听到消息,他当初后面的人倒了,他受了牵连也才被降到我们这吴城来的,估计最多要不了两年,他就能回去了,吴城经济发展起来了,到时候陈县令不得往上升一升?到时候你这三坝镇镇长之一,不跟着往上升一升?陈县令这宋书记现成的大腿,你们不知道抱,想什么呢?送点茶叶,还扭扭捏捏,就你这性子……”

江国泰啧啧嘴。

只能说一个人一个性子,江国定性子就是较为严肃板正,擅做实事,他要像江国泰那样活络,现在还真说不好进了县委了。

经过江国泰点拨,江国定还真拿着江国泰给他准备的明前茶和一些江国泰请人酿的酒、家乡土特产等,难得的拎着进了陈县令的家门。

陈县令看到江国定居然也学会送礼,不由哈哈笑着指了指江国定,“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你送过什么东西给人,今天拎了什么东西来了?”

江国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这不是我们老家最新的五公茶采摘了吗?我和我家属、闺女都一人分了一亩茶地,茶叶摘了又喝不完,这不,我知道领导爱喝茶,给你带了些过来。”说着有些羞恼:“虽都是自家产的东西,毕竟是上了央视的,央视和上面的领导都在喝,这上好的茶叶,我不得先给领导送来些?不然我哪里敢喝?”

“还有这酒,这不是去年我们村一些老黄牛老了,得了些好东西泡了酒……”越说到后面,江国定干脆豁出去脸皮了,虎着脸巴巴地说:“你要不要?不要我可就拎走自己喝了!”

“哎,那可不行,好你个老江,哪有送来的东西还拎回去的道理?”陈县令年龄比江国定还要大几岁,也将近五十了,知道江国定这性格板正的家伙,是真跟他亲近,这才得了点好东西,就给他巴巴的送来,不过还是提点他说:“东西我收下了,不过宋书记那里你也别落下了。”

宋书记将来总是要走的,江国定的直属领导还是陈县令,闻言江国定故意犹疑地说:“这……这不好吧?”

气的陈县令想打他:“我还以为你这脑筋是开了窍,哪晓得一点都没变,还不快去!”

江国定这才装作一脸老实的笑呵呵的走了,从陈县令家出来后,抹了抹自己的脸和头发,第一次干送礼这样的事,还怪不好意思的,然后提着东西给宋书记送去。

对于江柠的这个族叔,宋书记印象还是很好的,虽然是陈县令的人,却是个真正干实事的人,这两年他在姚坝镇和临河大队做的事,他都是看在眼里,他有考虑过,过段时间先将他调到县委来,等干出点成绩,再放到副县长的位置上,专门负责发展地方经济这一块。

江国定本来就是陈县令的人,相比升他的人,陈县令那边也不会反对。

要不是他空降吴城,陈县令作为地头蛇,在地方上根基已深,他都不需要和陈县令争什么权夺什么利,可前些年的社会形态就那样,地方上抱成一团,他要是不争,整个就被地方上架空了,什么都做不了,他是来做事的,不是来养老的。

还是江柠意外的助他好几次,才让陈县令退了下去,他彻底掌握了吴城,也才有了这两年吴城经济的飞速发展。

随着五公山的五公明前茶的采摘,吴城在附近电视台上的广告也打了起来,从去年就开始宣传预热的端午赛龙舟。

各地的龙舟都被人从水里起了上来,重新休整刷油,平时没什么乐子耍的汉子们,一个个的,都在家练习起了划龙舟,就等着今年在吴城博得头筹呢。

宋书记这边,不光联系了县电视台,还有乌江市市台,邻市这边,因为有江国泰在,说服了邻市这边领导,跟着一起搞,还加了奖金。

江国泰自己也在老家,组了个龙舟队,到时候要代表临河大队去赛龙舟。

一时间,老家无比的热闹。

去年年底还想逼迫江国泰不成的许家村的很多年轻小伙子们,见有龙舟赛,纷纷报名。

他们村的人别的没有,就是有一股横冲直撞的蛮力。

另一边,江国泰给江柠寄的几十斤包装的十分完好的五公茶,江柠也收到了,江柠收到的第一时间,就给自己的师父师娘送了过去,一起大大小小送了有二三十斤。

这把师娘给乐的,实在是江柠的意图太过明显,半点都不曾掩饰她的想法,就是想让李主任帮她把五公茶都送出去,让领导们也尝一尝这五公茶,自上而下从核心地方,增加五公茶的名气和地位。

李主任简直哭笑不得,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,吴城的地方旅游经济本来就是他促成的,要是真发展的好,将来还有他的一份功劳,小徒弟都把茶叶送来了,能怎么办?自然是帮她啦!

于是五公茶再一次出现在核心阶层的部分领导们的家中。

四月份,又是江爷爷和何小芳的生日月,江柠给何小芳寄了生日礼物后,就和宋培风一起赶回了沪市,陪江爷爷吃了一顿简单的生日宴。

江爷爷嘴巴上一直说着:“大老远的,回来就陪我吃顿饭,我吃什么不是吃,一大把年纪的人,还过生日?去年过了一回就行了,你们赶紧回去,以后可不能这样了,学业要紧!”

真是江爷爷的心里话,半点不掺假的那种。

他虽高兴于孙女孙女婿回来陪他过生日,可也担心孙女这样两头跑,会耽误学习,小孙子已经今年考上了华东理科的研究生,导师还是他在沪市理科的老师的师弟,现在学业非常忙,也没时间拍戏了。

他孙女还这么小,也应该考个研究生啥的。

他虽然不懂研究生是什么,就是觉得,比大学生更厉害的,那就要考。

年纪这么轻,不多读书干啥呢?

江柠一边翻看江爷爷的体检报告,一边和江爷爷笑道:“爷爷,您放心吧,我心里都有数呢,您别担心。”

江爷爷就笑呵呵地坐在躺椅上,脸上笑容是纯然的舒展与满足地说:“我不担心哦,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,我晓得我大孙女聪明。”

说着,他又忍不住唇角咧开,想要和老伙计们吹牛了,每次回去,吹起他两个孙子孙女来,也就只有老忠华那老家伙能和他对着吹了。

说起他大孙女,他是怎么吹都吹不完的话,吹到后面吹嗨了,他甚至吹出他大孙女出生当天,朝霞漫天,一只火凤从云层中冲天而起,落入自家院落的话来。

江柠出生时天刚破晓,正是霞光突破云层的时候,那日又正巧是个冬日里放晴的天气,因为和江国定家的江妍妍,一个晚上出生,一个早上出生,同一天出生两个女娃,一个是江乡长的女儿,一个养鸡场厂长的女儿,以至于很多人都还记得那天的情景。

现在吹起来,就格外不同些。

偏偏村里的那群老头儿老太太,还听的津津有味,江爷爷不记得或者有错漏的地方,这群老头儿老太太们,还会自动给他补足,一点儿都不觉得江爷爷吹的有多离谱。

就连觉得离谱的老忠华爷爷,在他们一人一句肯定的声音中,都不禁怀疑,难不成他们才是正常的,自己觉得他们吹的太过了才不正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