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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钦见奶奶有所软化,笑了一下,保证,“我自己去跟她说,但是……”

他停了停,“至少让我们再多见两次。”

至少等桑瑜对他更熟悉些,她才能容易理解和接受。

在别人看,不过是请个贴身护工兼营养师来照顾他而已,可对象是桑瑜,他就不允许这是带有任何勉强或胁迫的交易。

*

桑瑜回到家就开始埋头赶工。

夏夜闷热,她穿一条奶黄色睡裙,长头发扎成圆乎乎的丸子,汗湿碎发贴在雪腻脖颈间,盘着两条细白长腿坐在旧沙发上,俯身趴到电脑前面。

屏幕发出冷光,映得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满是苍白。

在营养配餐表上输完最后一条用量数据,检查无误,桑瑜咳嗽两声,腰酸背痛直起身,手背蹭蹭眼角,气若游丝地倒在沙发扶手上。

外面门声响动,有人进来。

桑瑜撑起精神,双脚落地才发现腿麻了,她费劲儿地挪去门口,拉开房门想跟晚归的合租室友打声招呼,结果当场愣住。

客厅灯光昏黄,紧拥的男女火热厮磨,水声喘息声搅得人耳朵发僵,两人手里提的东西掉了一地,手脚纠缠着往对面那间卧室里撞。

女孩发现桑瑜,毫不避讳地朝她勾起嘴角。

桑瑜窒息地关门,拧上锁,沮丧地扑到小床上。

这下好,想去厨房煮个宵夜也不行了,万一撞见什么,还不得长针眼啊。

桑瑜翻了个身,愁苦地蒙住眼睛。

以前住得相安无事,但自从室友开始谈恋爱,带男友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,她又很宅,几乎每次都会撞见。

她不止一次跟室友提过,室友表示没办法,酒店太贵,还嫌她小题大做。

正想着,隔音不大好的木门就被放纵的亲热声无情穿透。

桑瑜赶紧爬起来,冲进房间自带的浴室里,用哗哗水流隔绝噪音。

她简单冲个澡,戴上耳塞,饿着肚子闷头就睡,完全没把头晕咳嗽当回事,隔天一大早醒来,才后知后觉发现感冒了。

淋了五分钟的雨而已……桑瑜不满地捏捏自己瘦兮兮的手臂,也太脆了!

“小鱼,你病严重了吧?”护士站里,马尾小姐妹孟西西一脸担心地拦住她。

上午碰面的时候桑瑜状态还好,看不出病容,跟以前一样精神百倍工作,这才半天下来,活脱脱成了只煮红的小海虾。

桑瑜隔着口罩呼出一口热气,嗓音低弱沙哑,“刚给两个患者安排完住院,实在太忙,中午忘记吃药了。”

孟西西摸摸她额头,“都烫手了!走走走去量体温!”

测出来的体温不算太高,几项化验的结果也还正常,桑瑜对天发誓保证按时吃药,孟西西才放过她,没有押着她去请病假。

桑瑜为了不传染给别人,自觉戴上两层厚口罩,大夏天闷得脸色发红,好不容易坚持到下班,心心念念地跑去超市选了几样食材,紧赶慢赶趁着室友带人回来之前,给神秘患者做好明天要带的零食,仔细封袋。

忙完刚想趴下,发现居然接到新单,客户要得很急,桑瑜咳嗽着爬起来,又熬了大半夜。

*

天刚蒙蒙亮,蓝钦就开始坐在客厅里等。

临近中午时,他脚边的垃圾桶里已经装满了揉成团的废稿。

苍白修长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发着颤,笔下线条时常不受控制地发生偏移,一笔画错,整件珠宝都变了味道,对他来说等于毁掉,需要重画。

总共二十四件珠宝设计图,到现在只有六张成稿,离最后期限仅剩一个月。

陈叔抬头看看墙上的钟,着急十二点怎么还不到。

先生就是盼桑小姐盼的,等她来了,他肯定状态就能好起来了。

十二点整,桑瑜提着医药箱准时登门。

陈叔殷勤地给她按开楼下的单元门,耳朵里突然听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,回头一看,蓝钦连画图工具都来不及收,喘着气努力往楼上跑。

这么一转身的功夫,影子都没了。

陈叔摇头苦笑,迎桑瑜进门,意外发现她今天蒙着大口罩,光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。

桑瑜一言不发,乖乖拿出两大袋吃的,陈叔怔愣接过,奇怪好好的闺女怎么连话都不爱说了。

她没解释,把巨厚的口罩往上拉了拉,指指楼上。

陈叔回过神,“对,先生在卧室里。”

桑瑜点头,安安静静飘似的上了楼,无精打采的。

她站在房门外,学陈叔敲响三声。

蓝钦刚才跑得太急,正胡乱缩在被子里,闻声急忙躺好,犹豫地揉着手里的黑绸眼罩,等到她准备进来时,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,匆匆戴上。

桑瑜再次见到他,依然被惊艳。

她的艺术品患者保持着跟前天同样的位置和姿势,换了身浅色睡衣,衬得气色稍好一些。

桑瑜轻轻把医药箱放在床头桌上。

蓝钦转向她,主动把手递过去。

好乖呀……桑瑜唇角翘翘,想跟他打声招呼,挣扎一下又放弃了。

她喉咙里酸痒得厉害,总想咳嗽,强忍着才能挺住,根本不敢轻易开口说话,怕咳出声,更怕感冒传染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