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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移对象就是李程的主治医生。

为了确保判断没有错误,沈欢欢十倍速看完了整个晚上的录像,确定了卫生间当时只有朱欣云和那名女医生,而从卫生间出来后,朱欣云就一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,再没和任何人说过话。

下半夜,缩在长椅上的她似乎依然是那个被命运审判了的可怜女人。

但已经不无辜了。

沈欢欢收拾了下东西,起身跟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告辞:“打扰您了。”

大叔连连摆手:“哎哎,配合警察同志工作嘛。”

“这次活动是保密的,麻烦您先别告诉其他人。”
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沈欢欢笑起来,又道了次别才离开监控室。

姜厌三人此时正在医院大厅,姜厌不太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,把口罩拿出来戴上了,远远见到沈欢欢,她抬了下手,示意在这里。

沈欢欢也举起手挥了挥。

“看完监控了?”姜厌问道。

“看完了,”沈欢欢快步走到几人面前,气息有些不稳。

她环视了一圈,视线落在不远处墙面上的专家照片上。急诊科室下有数名医生,沈欢欢指着其中第三排第二名的医生:“向南枝,李程的主治医生。十四号晚朱欣云只与她有过接触。”

“她的孩子应该就是李程之后的受害者。”

姜厌:“查就诊记录了吗?”

沈欢欢摇头:“还没来得及,也不知道她孩子是不是在这家医院治的病。”

姜厌:“应该在。毕竟向南枝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,她能给她女儿安排最好的医生与病房。”

程光云里雾里的,他现在缺失的信息太多,完全跟不上几人的逻辑:“你们在说啥,干嘛查这个,要查谁的就诊记录啊?”

姜厌懒得多说,沈欢欢想着程光怎么说也是姜厌的师弟,于是大致解释了几句。

程光目瞪口呆:“你传我,我传他,他传她?这期这么复杂的??”

沈笑笑戳了戳程光的脊梁骨,嘟嘟囔囔:“可不是嘛,这都是我姐和姜厌姐发现的线索,你别到处乱说啊,尤其是林鑫九,他脾气太差,才不和他玩。”

程光举手发誓:“我也不和他玩!”

...

因为沈欢欢先前已经要过一次医院的就诊记录,所以这次去连警察证都没出示。

厚厚的一沓文件,沈欢欢接过后就开始飞速翻阅,一一比对着卷首上的日期。

李程十四号,张小粱十六号,所以向南枝的孩子的就诊日期应该是十月十五号。

就在沈欢欢认真查找的时候,靠谱的警局同事戳了她。

「欢欢,你让我查的东西找到了~」

沈欢欢赶紧回复:「在呢。」

对面见她在线,当即发来了向南枝女儿的名字。

连带着还有母女俩的信息。

「向南枝,38岁,毕业于A大王牌专业,婚后育有一女。她在五年前离婚,女儿归她,叫左念晨。」

「十月十五号清晨,向南枝因为工作到凌晨,回到家时精神有些恍惚,她在准备送左念晨上学时晃了神,结果女儿还没上车就发动了车子。」

「左念晨被她轧进车底,重伤,经救治后双腿截肢,但保住了性命。」

沈欢欢浏览完消息,停止了翻找文件的动作。

已经不用查了。

左念晨既符合被母亲失职所伤,也符合重伤后痊愈。

就是夹在李程与张小粱之间的人。

姜厌顺着沈欢欢的目光看去,啧了声:

“没问题了,十四号的李程,十五号的左念晨,十六号的张小粱,这部分的诅咒链出来了。”

沈欢欢:“那我们现在再去查什么?”

“查向南枝为什么把诅咒传给何漱玉吗?”

姜厌:“这个不用查。”

沈欢欢:“嗯?为什么?”

姜厌示意她继续看手机屏幕,沈欢欢轻轻眨了下眼睛,看回自己的手机,不过几秒,她的手机就传来叮咚一声。

聊天界面,又跳出来两条新的信息。

——「刚才忘了提。」

——「一周前的傍晚,左念晨因为操作不当,在洗澡时触电身亡,年仅十一岁。」

沈欢欢愣住了。

姜厌掀起唇角:“所以不用查啊。”

“向南枝就是张添的出轨对象,你说她为什么把诅咒传给何漱玉?”

...

无非爱恨情仇。

向南枝收到短信后,选择了张添的妻子,也就是何漱玉作为转移诅咒的对象。

诅咒成功转移后,张小粱便因何漱玉的失职在归家途中被醉汉攻击,右眼失明。

但张小粱也逃脱了死亡。

何漱玉身上的诅咒又传给了谁呢?

这个诅咒链难道无穷尽了么?

当然不是。

姜厌想着604那两面高矮悬殊的镜子,已经想清楚了整个事件的顺序。

沈欢欢仍然皱着眉:“我有些乱,向南枝为什么是张添的情妇?你中间好像跳了几个逻辑,我跟不上了。”

姜厌还是很有合作态度的,解释的声音虽然平淡,但并没表现出不耐烦。

“已知张小粱没死,何漱玉必然把她身上的诅咒转移出去了,你觉得她转移给了谁?”

沈欢欢下意识道:“肯定是最适合转移的对象。”

“比如?”

“比如她讨厌的人,或者好骗的人,甚至是她的朋友。张小粱生死攸关,何漱玉选择的时间不多。”

姜厌勾了下唇:“明明有一个最适合的人,你怎么没提?”

沈欢欢的表情有些茫然:“谁?”

姜厌问她:“何漱玉她有母亲吧。”

沈欢欢查过资料,下意识点头:“有,身体很健康。”

“既然如此,何漱玉救张小粱最便捷最迅速的方式是什么?”姜厌自顾自道:“难道不是把诅咒传给她的母亲,然后她自己去死吗?”

沈欢欢的瞳孔颤了颤。

姜厌淡淡道:“被诅咒的对象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,死的是她们的孩子。所以何漱玉把诅咒传给自己的母亲,既不会伤害自己的母亲,也不会伤害别人家的孩子。”

“除了自己要死外,两全其美。”

【???】

【?好家伙,从没想过的方向】

【这似乎并不很难想,为什么我没想到…】

【我也,我下意识想把诅咒转移向外…】

【但何漱玉不是没死吗?姜厌这句话立不住脚啊。】

沈欢欢也想到了这点,她迟疑道:“如果是这样,何漱玉十月十七号那天为什么没有出事?”

姜厌摇头:“她出事了。”

“还记得604屋子那两面镜子吗?”

沈欢欢点头。

“604房衣柜里有何漱玉的衣裙,从长度来看,她的身材十分娇小,”姜厌认真道,“而那面摆在一米九高处的镜子,连我都要踮脚才能照清脸,更何况不到一米六的何漱玉。”

“一对恩爱夫妻,如果身高差距有三十多厘米,镜子又很小,你觉得镜子应该怎么摆?”

“摆在妻子身高合适的位置,”沈欢欢回道,“按照常理,女生的护肤程序比男生复杂得多,垫着脚的疲惫程度与站远点、稍稍弯腰的疲惫程度完全不能比。”

姜厌:“我说过,在张添心里他出轨与爱妻子并不冲突。”

“所以他镜子为什么这么摆?”

沈欢欢想了想,不确定道:“…因为何漱玉不用这面镜子?”

姜厌点头:“对,因为她用张小粱那面矮镜子就行,因为她站不直,因为她踩椅子都够不到高的那面镜子,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去踩椅子。”

“她残疾了。”

弹幕缓缓飘过一连串的“????”

【???】

【怎么回事,我怎么感觉我跟不上了???】

姜厌给出一个假设:“如果你提前知道你马上会因为母亲的失职死亡,那你一定会认真防范所有可能性。如果足够聪明,甚至可以故意设计出一些缺口,既满足导致死亡的条件,又能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
“我怀疑何漱玉做了准备,于是身体没有遭受致命危机,但诅咒机制努力让何漱玉接近死亡,这表现在她过于严重的精神疾病,具备高攻击性,经常自残,逐渐丧失身体的控制权,达到另一种模式的死亡。”

“如果我想的没错,”姜厌顿了顿,继续道,“直到一个周前,这个诅咒都在何漱玉母亲身上。”

沈欢欢逐渐想明白了。

“你跟我提过,一周前在何漱玉装疯报警的那个晚上,张添正在旁边殴打他的情妇。如果说那情妇就是向南枝,那她当时很可能正被张添逼迫再次接受那个诅咒,而左念晨的死法完全符合诅咒的内容——她是因为向南枝不在家,所以才拖着残废的半边身子,尝试自己放水洗澡的,算是因母亲的失职而死。”

“而且过电不像烫伤和捅伤,前者死得太快了,向南枝还没把诅咒转移出去,她的女儿就已经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