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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厌拿起帆布袋看了眼,里面什么都没有,于是她凑近袋子闻了闻。

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
果然,只是围观的话没理由和虐杀者是一个死法,蛇完全可以为他们挑个更贴切的,比如把眼珠子抠出来或者把腿钉地上。

确定了自己的猜想,姜厌对虞人晚说:“不仅尚德民虐杀了蛇,死去的三人都杀了蛇。”

“我们晚上碰到老人的时候,他应该刚把蛇尸卖了,并用卖来的钱买了一袋苹果。”

虞人晚忽然想起晚上那会儿许金花说的话。

五楼的老人平日里非常抠门,用许金花的话来说就是别人跟他借勺盐都会要求换一袋,从不送人东西,更何况是卖相非常好的苹果。

所以今晚的分享,完全是因为老人挣了钱心情好。

说完话,姜厌揉了揉眉心。

她在想虐杀蛇这件事的时间。

没理由三人同时虐杀了蛇,旁人只说是尚德民虐杀的。

所以这些蛇是分批出现的,分批出现在尚德民,李荣海,以及五楼老人面前的。

而大家都不知道后面两人虐杀了蛇。

但这些蛇为什么只在这栋楼里多次频繁出现呢?

五楼老人的死亡时间为什么比另外两人晚了两个星期?

姜厌试图回忆来到厂房以后看到听到的所有事情。

许久,她舒了口气,走向床,掀开了床单。

老人垫着的正是他大夸特夸的磁疗床垫。

姜厌的手指在床垫的各个地方摸索起来,几分钟后,她的动作倏地停止了。

床垫的边缘有一个瓶盖大小的洞。

姜厌勾起了唇角。

她抬眸看虞人晚:“你猜床垫里是什么?”

“………”

虞人晚也看到了那个洞,她心里有了个很震惊的猜想,当即磕巴了下:“蛇,蛇…?”
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姜厌大力扯开床垫的塑封,而后轻轻一推,伴随着轰隆一声,床垫从中间横截面处断开,露出了里面大片的中空。

到处都是黏腻的体.液。

到处都是蛇爬行的痕迹。

“他们的确虐蛇了。”

姜厌想到小巷口消失了的床垫摊位,淡淡道:“但虐蛇这件事,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。”

虞人晚站在床边想了一会儿,她不笨,很快就明白了姜厌的意思。

她蹲在床垫子旁边,摸了摸蛇体分泌的液体,小声说:“这个垫子很厚也很结实,在中空地方放几条小蛇,然后加固的话…”

她想了想,得出了肯定的结论:“短时间内的确感受不出来。”

“但是…”

姜厌:“有问题就提。”

虞人晚抬头看姜厌:“可是那个表面的小洞会不会有些明显,铺垫子的时候很容易发现…”

她越说声音越小,生怕落了姜厌的面子。

姜厌自然想过这个问题。

“垫子刚搬来的时候当然没有洞。”

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虞人晚的鼻尖:“什么味道?”

虞人晚一愣,小心翼翼地闻了闻:“好像有肉腥味…”

姜厌:“这是我刚才在床垫破洞的地方蹭到的。”

“蛇蜕皮的时候需要不断进食保持体力,床垫里没有任何食物,如果在床垫边缘的薄弱处抹些动物油脂,蛇在饥饿的刺激下就会不断撕咬那里,直到咬穿床体,从床垫里爬出去。”

“合理怀疑,床垫昨晚刚到老人手里时,里面的蛇是喂饱了的,而后经过一晚上,蛇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爬出床垫,被老人发现后打死。”

虞人晚懂了:“然后今天下午老人就把蛇尸卖了钱,当晚就遭到了蛇的报复。”

“放蛇的人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三个老人,她还脏不到手。”

姜厌点了点头。

之后两人费了番功夫才把卧室恢复原样,为了保证万无一失,虞人晚还用了张符。

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,两人往楼下走。

姜厌跨过老人的尸体,站在了四楼半的地方。

虞人晚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,她问姜厌:“我们要挨家挨户告诉大家吗?”

姜厌回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。

虞人晚下意识缩了缩肩膀,“那…?”

话还没说完,她就看到姜厌面无表情地尖叫了一声。

虞人晚:“??”

姜厌无语:“你觉得正常人看到尸体后会挨家挨户敲门转告吗?”

说完她又尖叫了一声。

“愣着干什么,你就这么听着?”

姜厌盯向虞人晚。

虞人晚连忙摇头,小声叫了下,见姜厌还在瞅她,她又大着声音叫了好几声。

姜厌缓缓收回眼。

这会儿所有楼层的感应灯都被她们喊亮了,不仅这栋楼,周围四五栋楼的感应灯全亮了。

楼下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,许金花推开窗户大喊了一声,“大晚上鬼叫什么?!”

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。

沈欢欢是最快到的,甚至不到半分钟她就匆忙跑了上来,“姜厌姐,怎么了,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吗?”

“没事,装的。”

姜厌注意到沈欢欢光着的脚,为了防止吓到别人,双胞胎平时出门都是戴美瞳打粉底的,现在白得像雪的脚暴露在空气里,清透的血管遍布整个脚背,姜厌皱了皱眉。

虞人晚顺着姜厌视线看去,也看到了沈欢欢的脚,她把自己袍子似的外套脱下来,盖在了沈欢欢肩上。

“拖地那块可以踩着。”她跟沈欢欢说。

她有一米七,比沈欢欢高了将近十厘米,这个袍子一盖上顿时把沈欢欢遮得严严实实。

一分钟后,沈笑笑和程光也先后上来了,沈笑笑拎着沈欢欢的鞋,气喘吁吁的,“咋回事咋回事,刚才那尖叫吓得我牙刷都掉了,发生啥了?”

程光也问:“师姐怎么了?”

姜厌又重复了遍:“没事,装的。”

她示意几人看楼梯上的尸体。

尸体现在的肤色完全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状态,沈笑笑吓得倒抽了口冷气,但她一边害怕还一边想凑近了看,被沈欢欢拉了一把:“别破坏现场,等这里的居民来。”

姜厌也是这个意思。

本楼第三起相似事故,她很好奇同楼居民的反应。

见迟迟没人上来,沈欢欢也叫了两声,在姐姐的带动下,沈笑笑扯着嗓子叫得分外卖力,堪称声嘶力竭,这下周边所有楼的感应灯全亮了。

院子里打牌下棋的都往这边看,楼下也传来了愤怒摔门的声音。

许金花的声音隔着三层楼都听得清清楚楚:“你们有完没完了?一群没教养的!”

“你们这群小年轻搬来我就知道铁定没好事!没脸没皮的,我要是生病了你们全都得给我掏医药费!”

此时的许金花俨然没了初见面时的和蔼友善,更像是陆婧荣信件里的那个许奶奶。

她穿着拖鞋跑到了四楼半,怒斥道:“你们在干——”

话没说完,许金花就突然闭了嘴,她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,死死盯着楼梯上的尸体。

许久,她惊恐地磕巴道:“孟、孟向江?”

尸体自然无法应声。

许金花迟疑地凑近了些,仔细瞧孟向江的尸体,确认人已经死亡后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许金花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四周,姜厌主动道:“是我先发现的,现在怎么办?”

“打120吗?”

许金花下意识道:“别,别!”

姜厌挑了下眉。

许金花咽了咽口水,“死都死了,打120干什么?”

“不一定死了,”沈欢欢说,“说不定还有救,赶紧找人来吧,要是耽误了时间…”

许金花急忙道:“肯定死了!”

沈笑笑拿出电话:“你说死了就死了啊,我现在就叫救护车,我可不想以后被老人家属赖上!”

眼见着沈笑笑电话都拨通了,许金花顿时急了,她伸手把沈笑笑的手机打到地上:“都说了不用打电话!”

“丢死人的,有什么好救的?早就死了,救不了!”

许金花见几人不打算听她的,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,“就这症状根本不用救,一发病就是个死,全身的血都被吐出去了,这就是种病,五楼的李荣海也是这么死的!”

她刻意没说她的丈夫尚德民也是这种死法。

姜厌:“吐血?你见过?”

许金花:“没见过,哎呀,一回家就满客厅的血,还能是咋的,从皮肤里流的啊?就是吐的,专业人士说那药是大城市新出来的一种违禁药,吃多了就会得这种病,吐血到死,肝啊脏啊都吐出来!没得治!”

专业人士。

姜厌抬眸看了眼沈欢欢,沈欢欢对她轻轻点了下头。

沈欢欢轻声问:“什么药啊,这也太要命了。”

许金花嗤笑:“还能是什么药,老了没脸没皮的药呗,我还以为就李荣海和我家那…”她语气一顿,色厉内荏道:“问这么多干什么?不用打120,我待会儿就给孟向江他家打电话,你们不用管了,赶紧走!”

姜厌思忖着许金花的话。

其实整个事件已经很清晰了。

尚德民死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,所以许金花回到家只看到了满客厅的血和一具尸体,在她准备送医或者报警之前,出现了一个专业人士。

这个专业人士说这是吃一种违禁药的后遗症,而那种药是能增强男性性能力的,可能是出于对这位专业人士的信任,也可能是出于对自己丈夫的了解,许金花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