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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八九岁小女孩的嘴里说出来的。

姜厌起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:“一起去吧。”

“虽然没掰过人, 但是应该和掰鞋跟差不多的手感。”

怕乐一不愿意,姜厌还补充了句:“疗养院大逃亡是征服世界的第一步!”

乐一非常满意地点起头。

“你还算不错。”

她拿着她的长针在空中比划了几下,小脸很冷酷, 但嘴角控制不住翘了好几下:

“以后我是世界之主你就是我的手下!”

姜厌浮夸道:“那我们都要加油哦。”

乐一哼了声, 抬着下巴往房间外走,银针的尖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圆弧,看起来异常锋利,能把几个人的喉咙串成串。

*

凌晨的停尸房寂静无声。

小天躺在最靠墙的停尸架上, 整个人因为恐惧开始耳鸣。

他的耳边传来阵阵杂音, 有时候像鸟叫, 或者是蛙鸣,这种声音把他吵得格外清醒,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他从小就特别怕鬼, 根本不敢和尸体有关的任何东西打交道,躲在停尸房实在是没办法。

解剖室里都是院内病人死后捐献的遗体, 一个比一个瘦,即使前两轮的人都不怎么认真检查,一打眼扫过去他的体型也会十分明显,再加上他之前在冷冻库躲过一次,虽然没被冻死在那儿,但对冷冻库满满都是阴影。

所以他现在只能躲在停尸房。

分针一圈一圈地转。

小天在尸袋里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, 狭小的袋子里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
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简直要把他熏死过去,小天努力想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。

他这次挑选的尸袋来自上周的“小白鼠”,是个得了癌症后被家人送到疗养院的大爷, 他在广播开始后根本懒得动,安稳地躺在病床上睡觉。

结果可想而知。

护士没有找到他们, 在搜查了一圈后,他们把大爷交给了护士长。

小天不知道最终发生了什么,他也无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只知道大爷死了,大爷的家人也不接电话,这件事就这么随随便便过去了。

他有些难过地问过乐一为什么,那个爷爷实在是个很乐观的小老头,还给过他饼干吃,但乐一说这很好理解。

白山疗养院是M市最便宜的医疗机构,没什么好药,医疗设施差劲,环境糟糕,医生态度还不好,重病患者过来就是等死的,病人自己知道,他们的家人也知道。

大爷本来就是被放弃的人,既然被放弃了,他是死是活就没人在意了。

白山疗养院里的患者大抵都是这种情况。

乐一是,乐谣是,小嘉和他自己都是。

早就没人为他们四个交住院费了,他们能不被赶出去都是乐一的功劳,他无意间听到过护士们讲话,他们说乐一的血比金子都贵,可能是太值钱了,乐一经常被护士在身上的各个地方抽血。

一管一管地抽,总是抽个不停,每次抽完护士们都在笑,只有乐一疼,疼得几天下不来床。

他知道是乐一跟院长要求留下他们的,他不想流浪,所以他很感激乐一,各种方面的感激。

他的命是乐一救的,虽然嘴硬不想承认,但乐一就是他的老大!

小天想着想着,情绪不由得开始翻涌,拳头也逐渐攥紧了,他要为老大征服世界的理想增砖添瓦!

也就是此时,走廊突然传来了悦耳的口哨声。

小天的思绪瞬间回炉,多高的情绪都熄灭了。

征服世界的前提是能活着,这地方也太难活了吧。

他哆哆嗦嗦地听着门外的声音。

口哨声轻快地就像唱生日快乐歌。

这不正常,他手抖脚也跟着抖起来。

这不正常。

这才第二轮,这时候应该是普通病患漫无目的地找,消极怠工地找,逼逼赖赖地找。

这时候不该出现护士啊,以前都是这样的,这次为什么变了?!

小天手脚冰冷。

门外清晰地传来高跟鞋摩擦地板的声音,诡异的口哨声在空旷的停尸房里回荡,小天只觉得有鼓槌在他耳膜上捶打,直到他的耳膜都开始刺痛了,这个声音才终于消失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口哨声变成了推门声。

停尸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
小天面色煞白,慌乱之中他紧紧攥紧了衣角,像是攥住了什么救命稻草。

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打过一个成年人,再说…能打过又怎么样?

只要那名护士尖叫出声,整个疗养院都知道他藏在负一楼,到时候其他伙伴就都被堵在这里,谁都逃不出去。

而在一般情况下,乐一见情形不对是会在第三轮搜查前带着他们往其他楼层躲的。

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把其他人引来。

距离门最近的那个存尸袋的拉链被拉开了,“呲啦”一声,小天狠狠一抖。

紧接着又是两个存尸袋被拉开,片刻,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响起。

护士好像极为失望。

“好像都不怎么样啊。”

…什么怎么样?

尸体还能怎么样?

她是要对尸体做什么吗?为什么要用这种品鉴美食的语气?

小天绝望地发现自己不但命不久矣,连尸体都可能保不住了。

“缩水严重,颜色扩散,不饱满也不漂亮,干巴巴的没有弹性,扔地上都弹不起来。”

在小哇的压迫下,虞人晚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,轻手轻脚地把第三个尸体的眼皮合上了。

品鉴完,她有些失望地看向小哇:“是不是小哇?有喜欢的吗?”

小哇愤怒地吹了声口哨:“嘘——!”

它朝存尸袋吐了口口水。

虞人晚欲言又止。

小哇跳到第四个存尸袋上,催促道:“嘎!”

“好吧,那就多看几个…”

虞人晚任劳任怨地拉开第四个存尸袋:“你别生气,有好看的我肯定不拦你。”

强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。

虞人晚下意识屏住呼吸:“就是这地方有些臭…”

小哇挥起翅膀打在虞人晚头上。

虞人晚一缩脖子:“不臭不臭,和你一样香。”

小哇的豆豆眼叽里咕噜转了一圈,觉得这句话好像不太对劲,但低头闻了闻自己后,还是骄傲地挺起小胸脯。

“嗯嗯,香死了。”

虞人晚顺毛安抚了会儿小哇,然后小心翼翼掀开了第四个尸体的眼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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