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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穿着打扮,明明是个文官,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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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官,怎会如此凶狠?

“百户,这可怎么办?”

“你问我,我问谁?”

没好气的哼一声,百户点出两名总旗,道:“牵快马,带足人手随我出城。尔等留下,遇大学士府来人,实话讲明,不可隐瞒分毫。告知对方,待查明天子落脚处,本官即会遣人回报。”

“是!”

“尔等随我来。”

命令下达,东华门的卫军立即行动起来。

李阁老飞马赶到时,朱厚照早不见踪影,百户也带人追了上去,仅有几名小旗老卒留在原地,按命令回话。

“天子出城了?”

坐在马背,李东阳胡须微抖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得讯之后,不备车轿,直接策马,紧赶慢赶,仍没赶上。

“可知天子往何处去了?”

“回阁老的话,御驾驰往通州。”

通州?

李东阳凝眸。

天子出京,必为北狩,为何东行?

“确是通州?”李东阳厉声道,“如所言不实,即为大罪!”

小旗双腿哆嗦,惊吓不小。

李东阳是军户出身,浸-淫-朝堂几十载,积威甚深。不怒则已,一旦发怒,刘健都要退避。

“回阁老,卑职不敢妄言!是一名随行文官说,天子前往通州。那人还说,遇大学士府来人,必须如实讲明。”

“随行文官?”

定是杨瓒。

李东阳收起怒色,没有急着追出,而是坐在马上,开始衡量,究竟该怎么办,才能将此事的影响减到最低。

朝贡的使臣多数未走,藩王府长史还在京城中。这个关节,传出天子离京,还是偷跑,当真是不好收场。

更关键的是,日前天子遇刺,锦衣卫尚未查出主谋。如背后人知晓,天子仅带十几名护卫离开京城,恐怕……

越想越是心惊,八风吹不动的李阁老,骤然色变。

“宾之!”

正思量间,刘健谢迁先后赶到。得知情况,同样大惊失色。

“这、这可真是……”胡闹!

风-流-蕴-藉的谢阁老,惊愕失色,差点拽掉满把胡子。不苟言笑的李阁老,面沉似水,几能止小儿夜啼。

“无论真假,都当调遣官军,赶往护驾!”

三位阁老商议,择出北上几条通路,当即遣人往兵部尚书府,以内阁官印及兵部尚书印,调京卫出城,沿途寻找,务必将天子请回来。

“此事当告知英国公。”

“鸿胪寺及四夷馆外,需增派卫军。”

“厂卫那里可要派人?”

厂卫?

听闻此言,刘健谢迁下意识皱眉。知李东阳不会无的放矢,没有细问,立即遣人往北镇抚司及两厂办事衙门。

用不用两说,总要告诉一声。

殊不知,牟斌和王岳刘瑾早得知消息,镇抚司和两厂正一片兵荒马乱。

马力有限,入-夜-之后,朱厚照一行不得不减慢速度。

随行的伯府护卫多是夜不收出身,野外生存能力极强。知晓夜行不便,距通县尚有一段距离,向杨瓒提议,可就近扎营。

“为何不直接禀报天子?”

护卫咧嘴,搓搓大手,“杨佥宪好说话。”

杨瓒:“……”

他竟不知,在护卫眼中,自己的形象竟是这样。如果换成谢十六等海匪,或是押在京中的番商,必会有不同见解。

“附近可有驿站?野外扎营终有些不妥。”

弘治帝简朴,却从不亏待儿子。朱厚照自幼没离开过皇宫,锦衣玉食,绫罗绸缎,金银中长大,耐得住风餐露宿,睡在野外?

护卫摇头,道:“方圆数里既无驿站,也无村落。佥宪放心,卑职带着帐篷,定会小心安排。”

说话时,护卫拍拍马颈。

枣红色的骏马极有灵性性,打个响鼻,转过身,由护卫取下背上几捆“粗布”。

“杨佥宪,行事匆忙,卑职等只带两顶帐篷。”

一顶归天子,一顶归杨瓒。张永谷大用只能委屈一下,和他们一起吹夜风,露天休息。

“卑职等分别守夜,天子可安心歇息。”

杨瓒只能点头。

附近没有驿站,又无民居,连夜赶往最近县城,也会被关在城门外。除露宿一途,实无他法。

“我会禀报天子。王护卫先着人生火,扎帐篷吧。”

“是!”

护卫抱拳领命,杨瓒转身走向朱厚照,说明情况。

本以为天子会不满,没想到,这小屁孩竟满脸兴奋。

“朕还以为要花钱住宿,没想到能睡在外边!”

皇帝家也没余粮,省钱大好!

杨瓒无语。

他听错了吧?

“如此甚好,金银且罢,珍珠和金莲子,朕的确有些舍不得。”

朱厚照甩甩鞭子,咧开嘴。

杨瓒更加无语。

仰望夜空,坚决不承认,天子变成这样,他负有直接责任。

朱厚照从未露宿,对什么都稀奇。光是看,无法过瘾。干脆-撸-起袖子,帮护卫搭帐篷,捡拾干柴。

“想当年,太宗皇帝灭北元王庭,风雪行军,深入草原,与将官同饮同宿。朕-欲-仿效太宗,此等行伍之事,正可磨练。”

决心坚定,话语感人。问题是,动手能力太差,越帮越忙。

搭到一半的帐篷,被几下拆掉。刚燃起的篝火,直接压上手臂粗的木头,瞬间熄灭。忙活了小半个时辰,朱厚照和护卫都是满身大汗。

前者兴致勃勃,后者只想痛哭。

半个时辰也没搭起帐篷,造起营盘,北疆的老弟兄知道,十成笑破肚皮。

夜不收的一世英名啊!

杨瓒实在看不下去,好说歹说,将天子劝到一边。

篝火重新燃起,有护卫打来两只野兔,收拾干净,架在火堆上。

“陛下,行伍之事,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。今日天晚,早些用膳歇息,明日才好赶路。”

眼瞅着起风,一行人都是疲累交加,肚子轰鸣,陛下您就别添乱了。

“杨先生所言甚是。”

朱厚照笑呵呵点头。

杨瓒拱手,取出食盐香料,交给张永和谷大用。

“劳烦两位公公。”

“不劳烦。”张永道,“早年间,咱家在尚膳监烧火,学了点手艺,正好用上。”

入口的东西,旁人经手,他们实在不放心。杨瓒此举,正好帮了两人大忙。又做得自然,谁也挑不出理来。

听闻此言,朱厚照笑着看向张永,问道:“张伴伴还有这手本领?”

“陛下,您瞧好吧。”

张永笑眯了眼,和护卫接收,一边翻烤兔子,一边讲些笑话,为天子解闷。

“……后来,那县中大令言,炮仗无响,必为奸商!当即就要令衙役行-刑。那商家知晓不好,拼死叫道,买者聋,雷响不闻!原来,那买炮仗的只能看亮,不能闻响。”

张永一边说笑话,一边烤兔子,两不耽误。

谷大用闲下来,不比张永会讨巧,干脆用帕子擦过手,给朱厚照捶背捏腿。

看了半晌,杨瓒不得不承认,能得天子-宠-幸-的中官,无论名声如何,伺候人的本事绝对不小。

张永谷大用如此,丘聚高凤翔亦然。

事实上,刘瑾的段数比几人都高,奈何杨御史横空出世,只能抱憾,老实做他的西厂提督。

“杨先生必也乏了,谷伴伴,给杨先生捏捏。”

“陛下,臣不敢!”

“没事。”

朱厚照动动肩膀,歪两下脖子,盘膝坐着。示意谷大用过去,一心一意看张永烧烤。

盐巴香料撒上,香味立即飘散。不提口感,单这香味就极是诱人。

天子有命,杨瓒只能僵硬的扯扯嘴角。

“有劳谷公公。”

谷大用不比张永口才,却是一心同杨瓒交好。活动两下手指,道:“杨佥宪,咱家用些力才能解乏。”

“好。”

杨瓒点头。

下一刻,手指落在肩上,只两下,杨瓒差点喷泪。

他很想问一句:谷公公,您可是练了葵x宝典?这份功力,实在非同寻常,本官有些扛不住。

谷大用下手快,用足力气。捶起背来,砰砰作响。

杨瓒彻底明白,什么叫-冰-火-两-重-天,什么是痛并快乐着。说泰-式-按-摩-无-敌的,真该同穿,来让谷公公捏一捏!

不过,能让八虎之一捏肩,纵观正德朝,算是独一分吧?

好不容易,谷公公收功。杨瓒晃晃胳膊,当真轻快不少。

张公公烤好兔子,护卫也搭好帐篷,简单立起营盘。

朱厚照半点不讲究,舍弃匕首,直接上手,撕下整条兔子腿,没有自己吃,先递给杨瓒。

“杨先生先用。”

“谢陛下!”

兔子很肥,张永的手艺也是相当不错。吃下整条兔退,杨瓒意犹未尽。朱厚照吃得满嘴流油,大叫痛快。

护卫又打来几只兔子,套了两只野鸡。张公公继续忙碌,喂饱天子,顺带给护卫露了一手。

营地里香味飘散,小心跟上的城门卫,趴在雪地里,一边打着哆嗦,一边抽着鼻子,着实难熬。

“你说,那些护卫发现咱们没有?”

“不晓得。”

“这味道可真香,必定加了番商的香料。”

“对啊,真香。”

城门卫暗中跟随,轻易不敢露面,唯恐引来天子怒意。分人回去报信,余下只能继续藏着。

营地里,几名护卫啃着兔子,蹲在距城门卫不足十米的地方,眯-眼-坏-笑。

跟踪夜不收,简直关公门前耍大刀。

香吧?

雪窝子里冷不冷?

冻不死也饿不坏,继续藏着,老子就不“发现”你们!

伯府的护卫棒槌不假,但跟着长安伯,耳濡目染,偶尔蔫坏一下,无伤大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