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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寂正劈柴,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,看到流景后眸色和缓了些:“你醒……”

视线落在她赤着的脚上,当即大跨步走来,抱起人就往屋里走,“怎么不穿鞋。”

“听到外面有响动,就出来看看,”流景扫了他一眼,“谁知道是你啊。”

非寂将她放到床上,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帮她擦脚。流景瑟缩一下,又被他捉了回去,只好由他去了。

屋里是泥地,虽然昨天清扫过,但依然尘土很大,流景走这一圈,脚上已经灰扑扑的,非寂垂着眼眸一寸一寸仔细地擦,仿佛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……但这一点也不稀疏平常好吗!

虽然在幽冥宫的那几个月,几乎什么荒唐事都做过了,情至浓时她也没少折腾他,可也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过。流景看着他垂下的眼睫,脸上突然蒸腾热意,非寂若有所觉地抬头,四目相对的瞬间,屋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奇怪黏稠。

流景睫毛颤了颤,短短刹那便错开了视线,故作无事地打量屋子:“你收拾得真干净。”

非寂眼底的光淡了些,低头应了一声。

“不愧是师父钦点的甲等。”流景故意打趣。

非寂扯起淡淡的笑:“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。”

“能完成分内之事,已经很不容易了,不然你以为我那最后一名的成绩哪来的,还不是偷偷用清洁咒收拾房间被师父抓到了,”流景想起在蓬莱岛上的时光,便浑身透着愉快,“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偷用了灵力,只是没我多而已,只有你一个人,老老实实听师父的,也难怪师父最喜欢你。”

非寂一顿,欲言又止。

“擦完了吧。”流景见他还捧着自己的脚,忍不住问一句。

非寂回神:“擦完了。”

流景立刻将脚缩回床上,动作太快,显得有些防备人家,于是又刻意没话找话:“不好意思啊,把你手帕弄脏了。”

非寂看一眼染了灰的手帕:“没事。”

“别没事呀,你先扔了吧,等我回天界之后,叫人给你送上几箱新的。”流景笑道。

非寂脸上浅淡的笑意如潮水一般褪去,他定定与流景对视片刻,突然淡淡开口:“不用。”

说罢,便做饭去了。

……怎么又生气了?流景不明所以,半天才想起那手帕有点眼熟。

早饭还是红薯,非寂端过来时,流景还在想该怎么打破僵局,结果他一脸平静地叫她过来吃饭。

这事就这么过去了?流景有些迟疑,但见他也不像生气的样子,便松了口气。

两人简单用过早饭,流景主动挽起袖子要洗碗,却被非寂拦住:“你会吗?”

“我给你做了那么久的婢女,怎么可能连个碗都不会洗。”流景绕开他。

非寂闻言不再阻拦,任由她端着碗出门了。

片刻之后,外面传来干脆利落的碎碗声。

非寂一脸淡定看着门口,流景果然鬼鬼祟祟过来了。她显然没想到非寂正等着,四目相对的瞬间,尴尬地站直了身子。

“你给我做了那么久的婢女,有洗过碗吗?”非寂慢悠悠地问。

流景假装没听见:“那什么……外面的碎碗你清理一下,我去附近逛逛,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
说罢,就赶紧跑了,留非寂自己处理烂摊子。

今日阴天,天空暗沉,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。流景四下闲逛,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村落,看到了初来时在路边留下的记号。

从东湖之境出来到现在,已经记不清多少日了,狸奴他们若是安然无恙,怎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找来?流景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,等回过神时,已经到了一处土坡上。

土坡地势较高,站在上面能将整个村庄尽收眼底,再往远处看,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荒废农田。似乎要下雨了,农田逐渐被雾气覆盖,灰蒙蒙的仿佛隔了一层,流景莫名想到东湖之境的阴气,不由得啧了一声:“晦气。”

逛了一大圈,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晌午了,流景想着也不好空手而归,于是转悠一圈,摘了两朵花。

“饭在锅里。”非寂见她回来了,便提醒道。

流景看一眼他手里的抹布:“你干嘛呢?”

“擦桌子,”非寂提起这个就满脸不快,“凡人的房子怎么这么容易脏,早上刚擦过,现在又有灰尘。”

流景默默把花放到窗沿上。

“给我的?”非寂突然问。

流景轻咳一声:“也不是……”

“谢谢。”非寂朝她伸手。

流景只好递过去:“是不想显得自己什么都没做,才特意摘了花。”

“摘得很好。”非寂找来一只干净的碗,加了水后把两朵小野花放在里头。

流景唇角无声扬起,等他重新看过来时站直了身体:“吃饭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午饭自然还是红薯。

非寂慢吞吞地吃着,时不时抬眸看流景一眼,等一顿饭快吃完时,才忍不住问:“你上午都去了什么地方?”

“就是出去走了走,也没做什么。”流景回答。

非寂垂下眼眸,筷子无意识戳着没吃完的红薯,流景意识到他情绪不对,犹豫一下问:“怎么了?”

非寂轻抿薄唇,许久才反问:“你是不是躲着我?”

流景失笑:“何出此言。”

“什么都没做,却出去了一上午,难道不是为了躲着我?”非寂定定看着她的眼睛,妄图看穿她的真实想法。

“想多了,我干嘛要躲着你,”流景斜了他一眼,“但听你这么一说,还真感觉有点奇怪。”

“哪里奇怪?”非寂问。

流景摊手:“一上午的时间,说没就没了,难道还不奇怪?”

她一本正经,不像撒谎。非寂虽然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很多次,但此刻心情还是渐渐好了起来。

“嗯,确实有点奇怪,”他顺着她的话继续聊,不想错过难得的平静,“你出去这一趟,可有什么收获?”

“有啊,我去村外土坡上眺望一圈,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地,没有第二个有人烟的去处,而村子里也没马车之类的东西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流景抱臂。

非寂沉吟:“意味着我们被困在了这里。”

流景捧脸:“差不多吧,不过想走的话也可以,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脱困,万一比我们之前走的路还长……”

非寂端碗起身:“继续困着吧,等狸奴他们来找。”

流景也是这么想的,笑眯眯点了点头。

两人达成一致,下午又去村子里搜刮一圈,找到两身新的换洗衣裳和一堆土豆红薯。

天气越来越冷,一场大雪过后,两人索性不出门了,每天除了院子里劈劈柴,就是研究土豆和红薯怎么做好吃,日子过得意外简单舒服——

如果菜单能更丰富一些就好了。

接连吃了五六日的红薯土豆后,流景彻底丧失了吃饭的兴趣,非寂见她神色恹恹,提出要去附近打猎。

“附近除了农田,就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小山,哪有猎物可打。”流景提不起兴趣。

非寂:“能找一些野果也是好的。”

流景顿了顿,生出一分兴趣。

“去吗?”非寂朝她伸手。

流景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,半晌才懒洋洋握住:“我以为你会自己去。”毕竟打猎对现在的她来说,是件危险事。

“整日待着不动也不好,出去走走吧,”非寂摸摸她的肚子,“你别做危险的事就好。”

流景扬了扬唇角:“有你在身边,她倒是乖得很,都这么久了也没见闹腾。”

说罢,她蹙了蹙眉,隐约感觉哪里不对。

非寂没有多想,闻言眼底流露出一分暖意:“她喜欢我。”

流景顿了顿,笑了:“嗯,喜欢你。”

非寂眉眼间压抑的笑意彻底释放,轻松愉快的样子像个半大少年。

流景盯着他看了半晌,突然感慨:“有点想念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帝君大人。”

非寂笑意一收,扶着她往外走:“我何时发脾气了?”

“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,”流景无语,“我在幽冥宫那段时日,你哪天没发脾气?还随时把我关进暗牢,动不动就扬言要关我一万年,哦对了,你还拿我当挡箭牌,害得我还没见过尘忧就被记恨,还有很多……”

“这种小山没有大猎物,但兔子之类的应该不少,抓到之后烤着吃吧。”非寂强行转移话题。

流景果然上当,咽了下口水点头:“爆炒的味道应该也不差,可惜家里除了盐巴,没别的大料可用。”

“我想想办法。”非寂接话。

流景答应一声,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起来。

小山就在村子外,流景先前站过的土坡就是山的一部分。两人重新来到土坡时,流景仿佛已经闻到了烤兔子的香味。

“上山吧。”流景说着就要往上走。

非寂一把将她拉住,流景不解回头,便对上了他欲言又止的眼神。
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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