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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柳安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,眼底还透着几分紧张。

“阿肆,开门呀!”身后的房门外,又一次传来柳安安的声音。

萧夕禾看着床上的人,静了片刻后突然扯着嗓子:“啊——”

“啊!!!!”床上的柳安安也跟着惊叫。

两人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屋里乱窜,一边窜一边往外丢可以照明的夜明珠,等到喊得嗓子都哑了,屋里也已经亮得如白昼一般。

两人总算冷静下来,各自把着厢房一隅盯着对方看。

半晌,柳安安才问:“你喊什么?”

萧夕禾盯着她看了半天,反问:“我是谁?”

“……小师妹啊。”柳安安一脸莫名,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。

萧夕禾默默从床上拉了个枕头抱在怀中:“我们师姐是什么动物。”

“猪,小师妹你怎么……”柳安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,“你觉得我不是柳安安?”

萧夕禾不说话。

柳安安无奈:“我是柳安安,是你二师姐,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你还给大师姐接生了,你还想问什么我都能回答……你到底怎么了?”

萧夕禾见她提起只有彼此知道的往事,总算是松一口气:“你刚才没听见?”

柳安安迷茫:“听见什么?”

“……你没听见,那你喊什么?”萧夕禾这会儿吓出一身冷汗,但也不妨碍她觉得无语。

柳安安也很无语:“不是你先喊的吗?大半夜的突然自言自语,还一看见我就尖叫,我能不喊?”

萧夕禾一想也是,咽了下口水解释:“我不是自言自语,我是……在跟人说话。”

“跟谁说话?”柳安安心跳快了起来。

萧夕禾:“你。”

柳安安:“……谁?”

“你。”萧夕禾轻呼一口气,将刚才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。

柳安安虽然猜到外面有脏东西,可当听到萧夕禾说对方用她的声音说话时,还是感觉一阵恶寒。

外头早已没有了动静,只剩下微微的风声。

两人面面相觑大半天,柳安安突然想起什么,当即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翻找起来。

“找什么?”萧夕禾好奇。

柳安安头也不抬:“镇鬼符。”

“……你还有这东西呢?”萧夕禾也凑了过来。

柳安安翻了半天,总算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:“十年前一个茅山道士给的,也不知道有没有用,你带在身上吧。”

“就一张,还是你带着吧。”萧夕禾忙拒绝。

柳安安直接塞到她怀里:“那鬼估计是盯上你了,否则也不会专门来一趟,还是你带着比较好。“

萧夕禾眼泪汪汪:“谢谢二师姐。”

“别怕,人有人的法则,鬼有鬼的规矩,像这样门窗紧闭时,鬼是进不来的,这才要模仿人声引诱你开门,只要你别上当,它就进不来。”柳安安拍拍她的后背。

萧夕禾欲哭无泪:“你越说我越害怕。”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仙人魔妖鬼五种,也知道以自己的修为,其实没有必要太害怕一只鬼,但……她就是忍不住害怕。

柳安安哭笑不得,干脆拉着她到床上躺下,屋里还亮着两人用灵力点燃的灯,整个寝房如同白昼一般,两人直直地躺在床上,半点睡意也没有。

就这么一直躺到天亮,当远方传来第一声鸡鸣,两人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。

“……真不是人过的日子。”萧夕禾长舒一口气。

柳安安推了推她:“赶紧起来,我去熬药,你去找赵宗主,赶紧把今日的情况告诉他。”

“……行。”萧夕禾答应着便要出门。

柳安安又把人拉住了:“算了,也不急于一时,还是等日头升得高一点再说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萧夕禾干脆陪柳安安一起去熬药,等院子里更亮一点后,便独自去找赵无尘了。

赵无尘平时就在正厅后面的沭阳殿,要去沭阳殿首先要穿过正厅,也是昨日停放御剑宗弟子尸首的地方。

萧夕禾已经去过一次,这次更加轻车熟路,很快便到了正厅前,只是没等找弟子去通报一声,便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。

……为什么感觉厅外这些弟子,神情好像比昨日更悲痛?

萧夕禾迟疑一瞬,问:“昨晚……可是又发生了什么?”

她在这里住了几日,御剑宗弟子大部分都认识她,听到她问话沉痛回答:“昨晚又有四位师兄弟丧命。”

萧夕禾虽然已经隐隐猜到,可听到他这么说时,心里还是咯噔一下。她抬头往厅内看去,果然看到地上摆放的尸体多了四具。

她深吸一口气,面色凝重地开口:“还请通报赵宗主一声,我有话要同他说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刻钟后,萧夕禾出现在沭阳殿,将昨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。

赵无尘两日内失了七位弟子,心情极为沉重,听了萧夕禾的话后更是眉头紧皱。

“这鬼竟然能模仿人声,实在是太狡猾了,若不尽快抓到,只怕还会出来害人。”萧夕禾分析。

赵无尘薄唇紧抿,许久才开口:“昨日搜了许久都没找到,想来已经附在人身上了。”

萧夕禾一想到这种可能,顿时头皮发麻。

赵无尘很快便下了决定:“我这便去一趟南海,向南海慈尼借玲珑塔一用。”

“玲珑塔?”萧夕禾好奇。

赵无尘微微颔首:“一种可分辨是否被厉鬼附身的法器,只要借来法器,厉鬼便会无法遁形。”

萧夕禾恍然:“原来如此。”越在这个世界生活,越觉得小说里写出来的部分实在有限,文字之外更精彩……吓人也是真的吓人。

从御剑宗到南海有一定距离,即便赵无尘即刻出发,也要耗费上三五日。于是临行前吩咐御剑宗上下,即日起天黑之后所有门窗反锁,任何人不管外头发生何事,都不得踏出房门一步,更不许两两单独相处,以防其中一个是厉鬼附身。

御剑宗两天没了七人,宗门上下十分警觉,于是天还未完全黑透,外头便一个人也没有了。

萧夕禾与柳安安也回到房中,仔细将门窗反锁之后用灵力将屋内点亮,这才坐在床上准备度过漫漫长夜。

夜渐渐深了,两人毫无睡意,只是默默盯着房门看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再次被敲响,两人瞬间屏住呼吸。

柳安安第一次直面鬼敲门,紧张得头皮都快炸了,却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。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,咚咚咚的力道仿佛要把门拍碎。两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,正紧张时,门外突然传来谢摘星不耐烦的声音:“出来,本尊有话要问你。”

柳安安一愣,下意识看向萧夕禾。

萧夕禾眉头紧皱,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。

“再不出来本尊就真破门而入了,”谢摘星十分烦躁,“一,二……”

柳安安咽了下口水,悄悄向萧夕禾密音:“这个时候突然跑来,说不定是真有事,要不给他开门?”

萧夕禾无声地摇了摇头,同样用密音回她:“他不是谢摘星。”

柳安安一愣:“你怎么确定?万一是呢?”

“绝对不是,”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,十分笃定,“要是谢摘星,数一的时候就踹门进来了。”

柳安安:“……”不知该为她过于了解谢摘星而高兴,还是为她得罪了性格这么糟糕的人而默哀。

门外的‘谢摘星’依然在激烈地敲门,却始终没有进来的意思。屋里的两人从一开始的紧张,到确定它进不来后干脆躺下了,各自掏出一本话本打发时间,好巧不巧萧夕禾看的还是志异故事,配合外面的鬼敲门十分刺激带感。

房门咚咚作响许久,终于在深夜过半时彻底安静下来,萧夕禾跟柳安安对视一眼,各自松了口气。

“它这是盯上你了。”柳安安表情沉重。

萧夕禾叹了声气:“好像是。”

翌日一早,又一次听到有弟子遇害的事。

萧夕禾愣了愣,似乎不太相信:“赵宗主离开时不是再三叮嘱了,为何还会出事?”

“厉鬼诡计多端,稍有不慎就容易着了它的道,我昨晚不就差点上当吗?”柳安安无奈。

萧夕禾一想也是,不由得叹了声气。

赵无尘不在,只能由赵少卿主持大局,将亡故的弟子安置在灵堂之上,又再三叮嘱夜间不得外出,等做完这一切,整个人摇摇欲坠,如风中蒲柳,萧夕禾都怕他直接背过气去。

柳安安也是同样担心,正要上手去搀扶,一道身影突然闪现,直接扶住了赵少卿,黑着脸看向她:“干什么?”

柳安安扯了一下唇角:“你可真是阴魂不散。”

“这句话该我说你才对。”阿雨冷笑。

柳安安翻了个白眼,直接拉着萧夕禾离开了。

本以为一有前车之鉴,二有赵少卿三令五申,门内弟子总会长点教训,可翌日一早,还是有新的弟子遇害。

接二连三的死亡与看不见的厉鬼,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,好在赵无尘只用了三日时间便赶了回来,还带回了南海慈尼的玲珑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