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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都跟她说什么了,她才会如此回你?”谢摘星黑着脸问。

扶空唇角绽开伤痕,血迹殷殷渗出。他却毫不在意,抬手擦了一下后看向谢摘星。

“我问你,你都跟她说什么了?”谢摘星逼问。

看着他一瞬失了风度,扶空突然笑了:“看来你与她之间,你才是更在乎的那个人。”至少萧夕禾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,轻易气急败坏。

谢摘星见他不说,心里又一阵火起,攥着他的衣领便要教训。扶空冷眼看他,在拳头又一次挥下来时突然开口:“今日婚仪,你替我出席。”

谢摘星的手猛地停在半空,面色阴沉地问: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
“不做什么,”扶空平静地看着他,“只是不想继续恶心你了。”

谢摘星盯着他看了许久,确定他是认真的后,沉着脸松开他:“为什么?”

扶空盯着掌心的星河果看了片刻,最后收进怀中: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
欢呼声响起,花瓣雨从天而降。

谢摘星回过神来,顿了顿握紧萧夕禾的手:“没有唬你,真是他让我来的。”

知道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自己,萧夕禾呼了口气,握紧了他的手。

身边人从扶空换成了谢摘星,萧夕禾倒是不走神了,但婚礼全程都屏着呼吸,生怕哪里露出马脚,好在一切都顺顺利利,没人发现面具下是谢摘星。

婚仪结束,两人便分开了,谢摘星去了婚房休息,萧夕禾则留在外头应酬。他一走,萧夕禾就不用时刻担心露馅的问题了,索性放开心情吃吃喝喝,时不时还找机会提醒林樊,让他帮忙去看看谢摘星。

转眼就是晚上,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岛民们组起了篝火晚会,大有彻夜不眠的意思。萧夕禾在众人的攻势下,已经喝得五六分醉,连走路都有些摇晃,好在有长辈及时制止,她这才解脱出来,扭头就往婚房跑。

本以为逃出篝火晚会,今晚就消停了,结果——

为什么蓬莱还有闹洞房的传统?

萧夕禾看着婚房门口七八个大肚子男人,脑子都快懵了……所以,他们是怀孕了,还是单纯的啤酒肚啊?

“不是闹洞房,是给岛主和夫人祈福,”带头的男子温柔解释,“我等是族里精挑细选来的,都是至少生过两个以上、且又要临产的男子,有我们为二位祈福,二位定能早日开枝散叶多子多福。”

……嗯,看来是怀孕了。萧夕禾咽了下口水,默默站远了点:“那、那要怎么祈福?”

“还请夫人开门。”男子说罢,众人识趣让出一条路来。

萧夕禾顶着众人的视线只能上前,伸手的瞬间突然想到什么,推门的动作顿时变成了敲门:“……岛主,我要进来了,还带了其他人,你现在方便吗?”

她刻意加重了‘其他人’三个字,希望屋里的人能有所准备。

身后的大肚子男人们闻言直笑:“到底是新婚,连进个门都这般客气。”

“人家这是体贴,哪像我家那死鬼,只会直接踹门。”

听着他们捂唇轻笑,萧夕禾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,好在房门及时开了,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眸。

“岛主。”众人纷纷行礼。

……虽然戴了面具,可眼角和嘴唇还露在外头,这些人难道都瞎了吗?竟然连扶空和谢摘星都区分不出来。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,迈进房门的瞬间膝盖一软,谢摘星及时将人扶住。

“哟……”

“夫人好着急啊。”

“再忍耐会儿,待我们祈完福也不迟。”

男人们又是一阵调笑,萧夕禾面具下的脸顿时红得厉害。

虽然自家也有一个孕夫,可大约是谢摘星太强了,她偶尔会忘了他还怀着孕的事实,因此导致她实在不适应被一群孕夫围着,尤其是一群翘着兰花指捂嘴笑的孕夫。

好在众人只是笑了几句便进屋了,萧夕禾着实松了口气,刚要问怎么祈福,就看到其中一个月份最大的孕夫,直接爬上了铺了柔软被褥的床。

萧夕禾:“?”

谢摘星:“?”

正当两人茫然时,他竟然开始打滚……他竟然开始打滚了!虽然只是左右滚,但揣着这么大一肚子,就不怕把孩子给挤出来吗?!

萧夕禾吓得酒都醒了大半,连忙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孕夫:“这就是你们祈福的方式?”

“是呀,像这样来回滚几圈,我们身上的孕味就染在床褥上了,你们以后睡在这张床上,也会沾染我们的喜气、很快怀上的。”孕夫笑道。

萧夕禾张了张嘴,半天憋出一句:“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吗?”

“什么依据?”孕夫天真歪头。

萧夕禾:“……没事,你们悠着点就行,别伤到孩子。”

“不会的,我们经验可丰富了。”孕夫信誓旦旦。

萧夕禾见状,默默退回谢摘星身边,看着一个个大肚子孕夫排队打滚,又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……神奇,要是在现实世界,顶多看到一群啤酒肚油腻男耍酒疯,哪会有机会看到孕夫打滚。

“你可不能学他们。”她感慨之际,还不忘叮嘱身边人。

谢摘星面无表情:“我看起来像疯了?”

“……不像。”萧夕禾莫名放心了。

谢摘星扬了扬唇角,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指。

萧夕禾心头一动,下意识抬头看他,却只看到他面色平静地盯着打滚孕夫。她无声地笑了笑,主动牵住他的手,谢摘星当即反客为主与她十指相扣。

气氛好像一瞬间升温,眼前的闹剧再与他们无关,只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。一整日的嘈杂瞬间消散,萧夕禾仿佛一叶飘了许久的扁舟,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岸。

安宁,安定,却又透着一丝生疏的别扭。

闹别扭的事,星河果的事,两个人都还未有机会沟通,此刻虽然牵着手,可太多话还没说,难免会觉得隔了一层。

“昨天是我不……”

谢摘星缓缓开口,一句话还未说完,床上正在滚动的孕夫突然脸色一变,蓦地攥紧了身下床褥。

“该不会是……”萧夕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
“哎哟怎么这个时候破水了,快来人呐!周家的要生了!”

萧夕禾:“……”

谢摘星:“……”

几个孕夫都是经验丰富的人,一瞬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了,于是叫人的叫人、安抚孕夫的安抚孕夫,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
相比他们,萧夕禾直接傻了。

虽然一直知道蓬莱岛上是男人生孩子,可真当亲眼看到孕夫生产的这一刻,她还是本能地受到了冲击,尤其是看到男人身下有羊水渗出时,她眼睛都快直了。

男人……也有羊水?

萧夕禾正茫然时,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,她跟谢摘星都被挤了出去。

房门关上,屋里响起痛苦的尖叫,萧夕禾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连忙冲上去敲门:“你宫口没开完之前,千万别用力啊!”

说完,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对,于是迟疑地回头:“魔尊,男人有宫口吗?”

“什么宫口?”谢摘星面露不解。

萧夕禾嘴角抽了抽:“算了,他们肯定更有经验。”她没有给男人接生过,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,还是别乱支招的好。

她叹了声气,心里莫名焦虑,尤其是听到里面的惨叫时,眉头皱得愈发紧了。正当她快忍不住冲进去时,谢摘星突然牵住她的手。

萧夕禾蓦地清醒:“你怕不怕?我带你回去吧。”他怀着孩子,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阵仗,万一被吓出心理阴影就不好了。

谢摘星静静看着她的眼睛:“萧夕禾,里面那个不是我。”

萧夕禾一愣,正要说什么,屋里突然冲出来一人:“不好了,周家的昏迷了,快叫人去熬大补汤!”

萧夕禾皱眉:“大补汤至少要熬一刻钟,现在产妇……产夫昏迷,随时都可能有危险,现熬补汤怎么来得及?”

“那怎么办?他突然要生,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,”那人都快急哭了,“要不然先随便找点灵药给他灌下去?”

萧夕禾深吸一口气:“我是医修,能让我进去瞧瞧吗?”

那人一愣:“您是医修?”

“……都这个时候了,你们不会还要顾及男女大防吧?”萧夕禾皱眉。

“当、当然不会了,快请进!”那人连忙开门。

萧夕禾随他进屋,还不忘叮嘱身后的人:“你若累了,就回去休息,我处理完就回去。”

谢摘星微微颔首。

萧夕禾这才松一口气,径直冲进屋里。

谢摘星静站许久,累了便在廊下的台阶上坐定,靠着柱子看星星,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回去歇着。

许久,他眼皮渐沉,于是在嘈杂的响动中沉沉睡去。

萧夕禾从屋里出来时,已经过了夜半,院子里静悄悄的,谢摘星靠着柱子安稳沉眠。

她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,刚要去摘他脸上的面具,他便倏然睁开眼睛,仿佛从未睡过:“结束了?”

“嗯,怎么没回去睡?”萧夕禾将不长的袖子往下拉了拉,掩盖住胳膊上的伤口。

“不困,”谢摘星垂下眼眸,“放血了?”

“……情况紧急,不得已为之,”萧夕禾怕他生气,连忙补充一句,“他们以为我是不小心划破的,不知道我是刻意为之。”

看着她紧张的样子,谢摘星抿了抿唇:“我没怪你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两个人又不说话了。

片刻之后,萧夕禾小声道:“等你生的时候,我来负责接生吧。”她现在也是有经验的人了。

谢摘星:“……萧夕禾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不是蓬莱人,不会像他们一样躺在床上生孩子。”

萧夕禾:“……那要怎么生?”

“直接取出来。”谢摘星道。

萧夕禾:“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