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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寄北倒是没啥事,就是夏芍差点出事了,到现在手还酸着。

夏芍决定不把那小半瓶酒还给何二立了,留着他哪次去她家吃饭,再给他喝一回,让他好好感觉感觉到底能有多燥。叫他不长心!叫他睁着眼睛拿错东西!

夏芍露出微笑,主动把话题扯了回去,“刚才你说,那事你已经跟何叔何婶儿说了?”

何二立个没啥心眼的,立马又被带跑偏,“说了,我爸我妈那意思,还想再问问男方的具体情况。比如说家里有几口人啊,都结婚了没有啊,不知道你知不知道。”

还想再问情况,就是没因为人家家里是农村的一口拒绝。

刚好夏芍陪孙清去相看过一回,听孙清说过栓子的情况,“他父母都是杨树镇的,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,都结婚了。下面还有个妹妹,比较小,今年才十来岁。他是家里小儿子,十五六就出来学徒了,书读得不多,但是工作干得好,今年刚升了三级工。”

“十五六就出来学徒了,书读得的确不多。”

问完何二立就回家吃饭了,赶紧把这事说给了爸妈,何婶儿听了沉吟,“他爸妈都是农村的,还有个妹妹刚上初中,将来要是有了孩子,他妈肯定没法下来给他看。”

“戴长庆老家在关里,不也没法给他看?”何叔说。

一提这个何婶儿脸就拉下来了,“那是他说他父母在老家也是工人,他是江城有需要,从那边调过来的。我哪知道他就是个骗子,老家不仅是农村的,还有老婆有孩儿。”

五几年的时候东北最缺工人,不仅四处招工,还去其他地方挖了不少工人过来。

远的不说,食品厂的大师傅老罗就是从关里挖过来的。

戴长庆太能说了,装得又像,要不是凑巧碰上个知道内情的,根本看不出来。

何叔当初也没看出来,叹气,“所以农村不农村,能不能给看孩子,都没有人品重要。要是这小伙子人够好,他妈不能给看,你闲着干什么?你又不上班。”

“这倒也是,云英是个没脾气的,交到别人手里我还怕她受气。”

这么一想,家是农村的也有农村的好处,离得远,不可能天天过来掺和小两口的事。而且栓子不是独生子,上面还有哥哥,给父母养老这事儿也不会都压到他一个人头上。

顶多婆家帮不上忙,娘家这边多伸把手,这样何婶儿还能更放心点。

下午何二立就给夏芍捎了信儿,“条件我爸我妈没意见,就是想看看人,最好能偷偷看。”

明着说相看,对方肯定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,甚至装样子,当初戴长庆就是这样。何家人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对给姑娘找对象这事慎之又慎。

夏芍可以理解,“那明天下了班,我陪何婶儿去他们厂附近转转。”

“那谢谢你了,等你跟寄北有了孩子,我给你们包红包,包大红包!”

何二立不提孩子还好,一提,夏芍又想起那瓶鹿鞭酒了。

下班上了车,她忍不住在男人腰上摸了两把。看着周围没人,又摸两把……

陈寄北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,抿唇把她的小手拽了下来。

夏芍表情一本正经,“怎么了?”仿佛刚刚作怪的根本不是她。

陈寄北耳根已经红了,轻轻调整着呼吸,半晌才声音微哑,“你这样,我没法骑车。”

这男人有时候很凶狠,有时候又极克制,弄得夏芍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凶狠还是克制。

不过这毕竟是外面,夏芍就算想干点什么,也得等回家,锁了门关了灯再干。

回到家,孙清正挥着锅铲在锅边炒菜,好好的土豆片被她切得厚一片薄一片。也不知道她针线活那么在行,怎么做个饭,薄的都炒烂了,厚的还没熟。

八字还没一撇呢,夏芍没多说,进门放下东西,也开始做饭。

结果没等锁门关灯,晚上刚吃完饭,夏芍的亲戚来了。

夏芍就说同样喝了鹿鞭酒,陈寄北喝得还比她多,怎么陈寄北能忍,她就那么难受。敢情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,而是她家大姨妈快来了,比较容易激动。

对,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,是大姨妈的问题。

陈寄北正在擦桌子,看到夏芍拿东西,目光顿了下,“来了?”

“嗯。”

夏芍揉了揉肚子,发现之前两次,来之前肚子都要坠好多天,这次居然没太大感觉。

陈寄北过来试试她的手,又摸她肚子,“疼吗?”

“隐隐约约有一点。”夏芍说。

陈寄北就到桌边拿了杯子,冲了杯红糖水给她,“这次是不是准了?”

“好像是。”夏芍端着杯,要去门口墙边拿阳历牌,陈寄北帮她拿下来了。她就坐在写字桌边,一面吹着喝一面往前翻了翻,翻到上个月自己画的圈,“正好31天。”

31天,已经算正常的周期了。

“看来江大夫的药有用。”陈寄北把炕桌擦干净搬下去,突然又问:“你是不是不虚了?”

夏芍翻着阳历牌,也没注意听他说什么,更没注意他的眼神,“应该是不虚了。”

刚刚她突然想起一件事,去陈寄北新做给自己的小箱子里找出户口本,又翻了翻万年历。然后对照万年历,把阳历牌翻到下个月月初,将其中一页折了起来。

“那天有事?”陈寄北准备帮她把阳历牌挂回去,看到了问。

夏芍扣笔盖的动作一顿,诧异望他,“你不知道?”

难道他该知道?

陈寄北微微沉眉,想了想,“你跟何婶儿约了那天去看人?”

夏芍在给何云英和孙清的侄子牵红线,这个他是知道的。

可也不对,距离她折起那个日子还有七八天,要看人,应该不会拖那么长时间。而且上次她陪着孙清去看人,也没特地在阳历牌上圈出来,难道是她爸……

陈寄北眼神动了动,没说话,甚至把夏芍搂在怀里抱了下。

这个拥抱有点安慰的味道,夏芍仔细看着他的脸,看了半天,“你还真不知道?”

也是,他九岁他妈妈就过世了,他爸很快续娶,估计这么多年都没人给他过过生日。而且从他的描述来看,他妈妈对他也淡淡的,九岁前过没过过都不好说。

一个不被期待的日子,一个所有人都不在意的日子,他又怎么会记在心里。

夏芍反搂住男人,在他头上摸了摸,“没事,我帮你记着就行。”

这个摸头的动作,比刚刚那个拥抱安慰意味更浓。

陈寄北敏锐地感觉到了,没有躲,反而把夏芍的手拉下来亲了下,眼神黑黝黝望着夏芍。

夏芍突然就想起来昨晚上自己礼尚往来的时候,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。黑暗中一双眸子像是要吞噬一切,最后弄得自己不得不腾出一只手,盖上了他的眼睛。

可眼睛遮住了,却遮不住他唇间溢出的闷哼。

到了激动处,男人甚至反客为主,握住了她的手……

反正夏芍挺庆幸他昨天晚上踩刹车了,别问,问就是太凶,打怵。

此刻见男人又用这种眼神看她,夏芍果断抽手,“看姐姐也没用,姐姐负伤了,需要修养。”

陈寄北神色一顿,这次看向了她的手,眼神变深。

这反应,好像他刚刚什么都没想,就她想得多,就她满脑子色色。

夏芍推了推男人的脸,“行了,去刷碗。”

好像是从那次接吻过后,或许是更早,从天开始变凉之后,碗就都是陈寄北在洗了。夏芍习惯了,陈寄北也习惯了,闻言敛住眸,一言不发去了厨房。

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系着个花布围裙,衣袖半卷,侧脸轮廓深刻而认真。

夏芍站在门边看了会儿,又望向了门边墙上的阳历牌。

还有七八天时间,既然他不记得,那她也不提,给他个惊喜好了。

第二天夏芍刚下班,何婶儿已经等在单位门外了,“二立说那小伙子你见过,长得怎么样?”

“长得就是个一般人吧。”夏芍如实说,“没有特别一表人才,不过挺耐看的,看着也精神。他表姑跟我住对门,我见过一次,个子快赶上我们家寄北了。”

“快赶上你家寄北了,那的确不矮。”

陈寄北本来就有一米八多,最近又长了点,看着快比何二立高出一个头了。何二立先天不足,后天吃得又不是特别好,二十二岁的人了,身高还不到一米七。

何婶儿说着叹了口气,“要像你们家寄北长那么好,我们也不敢要。云英你也知道,丑那绝对不丑,可要说多漂亮,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是啥大美人。”

何云英属于中等略偏上,看着顺眼但绝对不惊艳的类型。

而且这姑娘比较内向,话又少,就感觉不那么起眼。

夏芍笑着安慰何婶儿,“快别这么说,咱云英哪里不好?能干,会过日子,还有正式工作。”

“比起她那个不省心的哥是强了不少。”何婶儿说,“你看我愁是愁,好歹敢给她找,换成二立,找我都不敢找。二立自己都跟没长大似的,班也不好好上,哪家姑娘愿意跟他?就算找一个结了婚,这婚后过不好,也够呛能消停,还不如再等两年。”

何家这还是想得开,别说六十年代了,夏芍前世那会儿还有人对给儿子娶媳妇抱孙子有种诡异的执着。

儿子还没有稳定工作呢,就张罗着给儿子娶媳妇儿。然后花了一大笔钱把儿媳妇娶回家,生了孙子,老两口连儿媳妇跟孙子一起养,也不知道图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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