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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激动,很亢奋,连他凝视着她的眉眼也像是淬了火。

夏芍被灼了下,下意识闭上了眼睛,感官却被无限放大,连心跳声都能听得无比清晰。

她只能咬上男人的肩膀,咬到了毛衣微刺的触感。

男人却侧过头,在她耳尖亲了亲,“没事,没有人。”

又是没有人!

他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个没人的机会呢?她又不是年夜饭!

腹诽中,夏芍听到小座钟敲了十二点的声音,新的一年来临了。

(审核大大明鉴,真的没有脖子以下,肩膀咬的是毛衣,穿着呢!)

然后小座钟又敲了一点、两点……

敲到两点半的时候,夏芍终于睡到了新做的大被。只是她已经困得不行了,只想拿脚踹人,“你、你能不能别闹?守岁是这么守的吗?”

听到这声又软又娇还带着点微哑的质问,男人窒了窒,“今晚没……”

“你还说!”夏芍真的踢上去了。

男人就抓住她的脚丫,在她脚背上吻了吻,低眸,眼神特别诚恳地看她,“快了,最后一次。”

这男人从不轻易承诺,可只要他承诺过的事,都会做到。

夏芍信了,然后这男人更加诚恳地跟她说:“俯卧撑最少一个小时,你说的,还有31分钟。”

这种事他怎么件件都记得,她说她不要他就不记得!

这个岁夏芍守得格外累,以至于初一下午一上火车,她就靠着椅背睡着了。

这年代的绿皮火车虽然没有空调,却有暖气,就在窗边的小桌子下面,大约三寸宽的突出部分。每个车厢交界的地方都有专门烧煤的炉子,因此并不是很冷。

只是没想到初一还有不少人出门,不少都是带着孩子去姥姥家的,车厢里特别地热闹。

夏芍没找到长椅睡觉,只能靠着椅被,靠着靠着,又枕到了男人肩上。

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快六点了,对座的小嫂子正在给孩子喂饼干,看到她醒了还笑着说:“你爱人真够能忍的,四个多小时,愣是一下都没动。”

四个多小时?

夏芍忙拿过男人的手腕看了下表,“你没事吧?怎么也不叫我一声?”

“没事。”陈寄北语气淡淡的,又问:“要不要吃东西?”

“等会儿再吃。”夏芍去厕所了,陈寄北这才一脸若无其事,动了动早已没有知觉的手臂。

对面的小嫂子看着,眼里笑意更浓,“刚结婚?”

她把两人当成年底刚结婚的新婚小夫妻了,不过就算是新婚小夫妻,男方也少有这么疼媳妇儿的。尤其这个小伙子看着还挺冷,不像好相处的。

陈寄北只“嗯”了声,没说话。

不多会儿夏芍回来,大概是觉得腰不太舒服,边走边揉了两下。

那小嫂子立即一脸了然,“我说呢,原来是有了,那是得小心点。”

突然就有了的夏芍:“……”

怕陆泽同也误会,下车后夏芍哪怕再不舒服,也没拿手揉腰,只是不免瞪了男人一眼。

陈寄北特别诚恳地认错,“对不起。”落后半步拿手臂护着她。

陆泽同在站外接人,看到他们根本没敢认,还是夏芍看到了他手里的纸壳,“表哥。”

陆泽同视线这才落到两人身上,看向拎着东西的陈寄北更是愣了下,“你是不是长高了?”

何止长高了,陈寄北还长胖了,身形渐渐退去少年的清瘦,有了点男人的硬朗。

陆泽同的新家在省城东南的一片老住宅区,离火车站不算远,步行大概二十来分钟的距离。

陆泽同本来还指着不远处两栋筒子楼,“我刚来的时候就在那边住,特别挤。一家就一个小房间,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,上个厕所都得排队……”

领着两人进了小院,陈寄北一摘帽子围巾,他的话声戛然而止。

好半晌,陆泽同才看向夏芍,“还是你会养人,寄北在我那一年,也没长几斤肉。”

语气很是唏嘘,似乎想起了什么,眼神还有些复杂。

大概他是觉得没照顾好陈寄北吧,还险些让陈寄北做了接盘侠。

夏芍没让这种气氛继续,“那也是表哥媒做得好。没有表哥,我跟寄北哪能认识?”

说着又朝里望了望,“嫂子呢?收了嫂子那么多东西,还没跟嫂子说声谢谢。”

“这个点,应该在里屋哄孩子睡觉。”

大过年的,陆泽同也不想提那些,拎着两人的包送去小屋,“你俩这几天就先睡这,炕我已经给你们烧上了。”又带着人往大屋去,“秦舒,寄北和小夏来了……人呢?”

大屋收拾得十分干净,桌椅、座钟一应俱全。炕上放着的行李干净整洁,炕边的写字桌上还摆了两个花盆,里面的君子兰已经窜箭了,几朵浅橘的花苞正欲绽放。

看得出来,这里的女主人不仅勤快、干净,还很有生活情调。

这年头很多人吃不饱,每天忙忙碌碌只为三餐,养鸡种菜还来不及,谁有那闲心侍弄花草?

陆泽同家院子里同样养了鸡,屋内却多了几盆植物。只是房间空空,显然没有人。

“这个点,小虎该回来睡觉了啊。”

陆泽同看了眼表,又跟夏芍和陈寄北解释:“小虎他姥姥家离这不远,就在后面那个胡同。几个皮小子这几天天天带着他在外面放小鞭,没人催,天黑了都不知道往家跑。”

对孩子的行踪和作息了如指掌,显然和这个继子相处得不错。

“他妈也不在家,估计去他姥姥家抓人了。你俩晚上还没吃饭吧?你嫂子给你们留的饭。”

从江城过来要做六个多小时的火车,路上两人虽然吃了点,但吃得不算正餐。既然陆泽同两口子给他们留饭了,两人就没拒绝,洗洗手坐在了小炕桌边。

饭应该是昨天的年夜饭,都是硬菜,只是晚上吃了不好消化,夏芍只吃了几个饺子。

陆泽同坐在旁边,看到陈寄北吃着吃着就抬眸看夏芍,给夏芍夹一筷子菜,眼睛笑弯了起来,“我听寄北说,小夏现在在食品厂的糕点车间,已经转正了?”

“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?”夏芍有些意外。

陈寄北向来话少,她还真想不到他跟人说起她的样子,“他都跟你怎么说的?”

“他啊。”陆泽同瞟了眼陈寄北,发现陈寄北筷子顿了顿,眼角的笑纹更深。

正要说什么,外面院门一响,有人进来了。

“应该是你们嫂子。”陆泽同赶忙穿鞋下炕,待要迎出去,又看了两人一眼,神色有些犹豫。

这一犹豫,那串脚步声已经快速入内,拉开了里屋的房门。

夏芍循声望去,看到个不到三十、气质娴雅的年轻女人。白皮肤,鹅蛋脸,五官单独看都不怎么惊艳,组合到一起却有种增减一分都会被破坏的美感。

见到夏芍跟陈寄北,她很明显地愣了下。

夏芍也愣了下,就连陈寄北都目露诧异,看向了陆泽同。

最后还是夏芍先笑起来,“这么大的喜事,表哥怎么也不说一声?几个月了?”

“我都多大岁数了,哪好意思说这些?”陆泽同轻咳一声,还是道:“五个月了。”

嘴上说着不好意思,可看那忍不住翘起的嘴角,显然还是很高兴的。

也是,之前那么多年都没个一儿半女,现在快到四十了,终于要当爸爸了,谁会不高兴?

夏芍就笑着让了炕边的位置,“嫂子你身子重,这边坐。”又和两人道了恭喜,“也不知道嫂子爱吃什么,我带了点自己做的奶枣和苹果脯。”

“人来就行了,还带什么东西?”陆泽同赶忙道。

见夏芍真要去小屋拿东西,他媳妇儿秦舒也反应过来,“不用,你们先吃饭,不用管我。”又抱歉道:“你们大老远来一趟,我这不方便,也没去接你们。”

不知为什么,夏芍总觉得她笑容有些勉强,说起话来也有些生硬,和她给人的温柔感觉不太一样。

想想她进来时那匆忙的脚步,夏芍没再说话,陈寄北眉心也蹙了下。

他俩都能看出来,陆泽同这个枕边人怎么会看不出来,立即问:“怎么了?”

这要是在平时,家里有客人,秦舒有事,肯定会把他叫出去单独说。今天秦舒却显然什么都顾不上了,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有没有看到小虎?”

“小虎?”陆泽同一愣,“小虎不是在他姥姥家吗?”

秦舒一听,眼眶一红,转身就往外跑,“我再去找找。”

这么冷的天,大晚上,她还是个孕妇,这么跑谁能放心?

别说陆泽同,夏芍跟陈寄北都追了出去。

最后还是陆泽同在院门口追上的人,“你先别慌,跟我说,小虎到底怎么了?”

秦舒一把抓住他的手,豆大的泪珠“啪嗒”一声掉进了围巾里,“老陆,孩子不见了!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