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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柔看着她如此文静的样子,声音越来越小,半晌突然说了句:“殿下姐姐,被关在这里滋味不好受吧?”

“还行,不算难熬。”顾朝朝回答。

沈柔叹了声气:“要不你去找哥哥求个情吧,只要你找他,他肯定不会再关着你了。”

顾朝朝无奈一笑:“哪有这么容易。”

沈暮深都认定她要行刺了,她说什么恐怕都没用,再说她只要不死,这个世界的任务就不会结束,她去找他也没有意义。

他又不会杀她。顾朝朝被关这几天,已经看清了还是得靠自己的现实。

“绝对很容易,哥哥心里一直有你,只要你去求他,他肯定心软。”沈柔再三保证。

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,显然不怎么相信。

沈柔有些着急:“我说得是真的,姐姐你相信我,你给他绣的荷包,他到现在还留着,我刚才想碰一下他都不给……”

“荷包?荷包在他手里?”顾朝朝眼睛一亮。

沈柔顿了顿:“对、对啊,怎么了?”

顾朝朝心跳顿时加快: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
“所以啊,哥哥还是喜欢你的,我觉得你肯定也喜欢哥哥,既然两情相悦,为什么不在一起呢?”沈柔继续劝说。

顾朝朝心不在焉地听她说话,半晌等周围宫人离得远了些,立刻拉着她的手低声问:“你知道他把荷包藏哪了吗?”

“就在御书房桌下的暗格里,”沈柔以为她不相信,特意解释一番,“姐姐,我真没骗你,”

“知道知道,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骗我呢。”顾朝朝揉揉她的头发,很快就转移了话题。

两个人又闲聊一会儿,直到宫人过来催促,沈柔才与她依依不舍地分开,跑去找沈暮深复命了。

“姐姐不生你气。”她第一句话便是如此。

沈暮深蹙眉:“我问你了?”

“你要不去陪陪她吧,她一个人在偏殿也挺无聊的。”沈柔又道。

沈暮深扫了她一眼:“爹娘独自在江南也挺无聊,你明日一早便去吧。”

沈柔睁大眼睛:“你要送我走吗?”

“是。”沈暮深捏住她的脸。

沈柔抗议两句无用,加上也确实挺想爹娘的,最后只能撇着嘴离开。

沈暮深轻嗤,重新在桌前坐下,满脑子都是沈柔那句‘她没有生你的气’。

半晌,他冷笑一声:“她凭什么生我的气。”

嘴上这样说,表情却缓和了许多。

另一边,顾朝朝送走沈柔后,揪着手帕在房中走来走去,心想必须尽快拿到荷包,否则等沈暮深将荷包转移到别处,她就如大海捞针了。

不能再等了,这时候必须胆大点。

顾朝朝目露坚定,直接叫来了宫人:“我要去见皇上。”

“是,奴婢这就去帮您通报。”宫人忙道。

顾朝朝沉下脸:“我现在就去,你们随行就是。”开玩笑,等她通报完就不是她去见沈暮深了,而是沈暮深来见她。

宫人顿时为难。

“你们若敢不让我去,待明日小殿下来了,我就让她砍了你们的脑袋,”顾朝朝恢复恶劣本色,“或者等皇上来了,我与他说两句好话,叫他亲自砍了你们的脑袋。”

宫人顿时吓到了,连忙跪下求饶。

顾朝朝冷哼一声,径直往外走去,宫人想拦却不敢拦,最后只能咬着牙追上去。

顾朝朝身后跟了十余个宫人,一路浩浩汤汤往御书房去,还没等到地方,沈暮深便已经知道她在往这边来了。

“不是说了不准踏出偏殿半步吗?这么晚了来找我作甚。”沈暮深不耐烦。

宫人犹豫:“那奴才请她回……”

话没说完,沈暮深一个冷眼扫过来。

“奴才这就去门口恭迎殿下。”宫人说完赶紧退下。

沈暮深蹙了蹙眉,板着脸在桌前重新坐下。

一刻钟后,顾朝朝出现在书房里,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沈暮深……身前的桌子上。

她咽了下口水,对着沈暮深行了一个大礼:“皇上。”

看到她突然下跪,沈暮深沉了脸色:“你做什么?”

“行礼啊。”顾朝朝乖巧回答。

沈暮深不悦:“我让你行礼了?”

顾朝朝:“……”怎么这么难伺候。

她无语片刻,想到大局为重,干脆利落地起来了,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:“皇上,你这几日怎么没去找我?”

“皇什么上?”沈暮深反问。

顾朝朝嘴角抽了抽:“暮深。”

听到她这般亲密地唤自己名字,沈暮深沉默了。

正当顾朝朝以为他心情好了点时,就听到他冷嘲:“去了做什么,被你刺杀吗?”

她:“……”

房间里倏然静了下来。

许久,顾朝朝叹了声气:“我们一定要如此剑拔弩张吗?”

沈暮深眼眸微动。

顾朝朝见他不说话了,再次往他身边走,直到走到了桌后,才默默松一口气:“皇上,当初我玩弄你的感情,是我不对,我已经知道错了,我看你将我囚禁这么久,却一直不肯杀我,想来也是舍不得的……”

“谁说我舍不得?”沈暮深打断。

“那你杀。”顾朝朝直接往他怀里一坐,挤在了他与桌子之间。

沈暮深沉下脸:“顾朝朝!”

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嘛。”顾朝朝笑了一声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
说罢,她在他腿上动了几下,想要调整个更方便的姿势偷荷包,沈暮深被她扭得脸色渐渐黑了,咬牙切齿地问一句:“顾朝朝,你还有没有廉耻心?”

……想坐得更舒服而已,怎么还牵扯到廉耻心了?顾朝朝刚生出疑惑,便感觉到坐着的地方有点不对,她眨了眨眼睛,懂了,直接在他黑了的脸上亲了一下:“对啊,我不知廉耻。”

“你!”沈暮深突然不知该怎么骂了。

顾朝朝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借着他的视觉死角,偷偷摸索桌上暗格,同时还不忘对他笑了笑:“暮深对不起,我当初不该践踏你的真心,我知道错了。”

沈暮深第一次听到她认真道歉,一时竟然忘了该有什么反应,只是沉着脸静坐。顾朝朝趁他走神的功夫,终于摸到了暗格的开关。

“你以为道歉就行了?”沈暮深突然开口。

顾朝朝顿了顿,一低头对上了他沉静的视线。她扯了一下唇角,半天只说了一句对不起。

“不需要,”沈暮深死死盯着她,“我就问你,当初是另有苦衷,还是真的只为戏弄我?”

顾朝朝咬了咬唇,没说话。

沈暮深深吸一口气,咬牙切齿地质问:“你对我当真半点情意都无?”

“怎么会呢?”顾朝朝小小声地说完,暗格悄无声息打开,“你那样好,谁会不动心呢?”

说话间,荷包已经拿到。

沈暮深依然定定看着她,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。

顾朝朝粲然一笑,握紧了荷包从他怀里跳了下去:“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了,我也不求你相信,当初的事是顾家错了,是我顾朝朝错了,如今顾家江山被你夺取,也算付出了代价,如今也该我付出代价了。”

“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沈暮深心下不安。

顾朝朝朝他晃晃手中荷包:“沈暮深,再见了。”

说罢,便打开荷包,从内里特意缝的小袋里找出芝麻大小的毒药,直接塞进了嘴里。

沈暮深猛地站起来:“你吃了什么?”

顾朝朝笑了笑,刚要说话胃里便一阵翻涌,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。

“顾朝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