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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朋友啊。”周仓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暮深一眼。

沈暮深继续装聋。

吴畅很快从洗手间出来,顾朝朝和沈暮深将二人送到登机口。

吴畅抬头看向沈暮深:“我过完年会回来一趟,你如果考虑清楚了,就告诉我。”

“考虑什么?”顾朝朝好奇。

吴畅也不瞒她:“我想带暮深去国外学习。”

顾朝朝一愣。

“不过他还没答应。”吴畅又接了一句。

顾朝朝回过神来,讪讪地看向沈暮深:“你怎么没跟我说啊。”

“顾总不想他去?”吴畅突然问。

当然不想了!顾朝朝话到嘴边,对上吴畅的眼睛后又咽了下去,静了许久才斟酌开口:“我尊重他的意见。”

说完,又突然有了底气,“暮深应该不想去吧,不然这次就不是送您和周仓,而是送你们仨了。”

“他暂时还没回答我。”吴畅笑了一声,没有承认自己被拒绝。

顾朝朝耸耸肩:“那就再等等吧,也许他再长大一点,就愿意远行了。”

送完吴畅和周仓,顾朝朝和沈暮深回去的路上始终沉默。

许久,顾朝朝问:“你想跟着吴畅走吗?”

沈暮深顿了顿,看向她。

“你如果想走的话,我也不会反对的,”顾朝朝心里有点酸,但不得不承认他跟着吴畅才是最好的选择,“我可是个开明的家长。”

说完,就陷入了沉默。

还有十来天就该过年了,街上的车辆猛然增多,一个红灯可能需要等三次才能通过。顾朝朝心浮气躁,连续按了几次喇叭,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。

“不走。”沈暮深突然开口。

顾朝朝微微一顿,好一会儿才故作无事地开口:“不走也行,反正可以上网课,不耽误你学画。”

说着话,一辆车突然挤到前头插队,她啧了一声,唇角微微扬起:“这车好烦啊,幸好我们没什么事,可以慢慢走。”

沈暮深垂下眼眸,安静坐在副驾驶。

临近年关,公司都放假了,顾朝朝终于闲了下来,沈暮深的课也暂时停了,两个人同时变得无所事事,整天不是看电影就是出门溜达,日子过得咸鱼且舒适。

一直到大年夜,两人都持续这种生活,只是年初三一过,顾朝朝就突然忙了起来,倒也不是因为工作,而是因为个人的事——

作为一个过完年29岁、单身且漂亮有钱的女性,是不可能不被催婚的,哪怕她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愿。

“给顾总介绍对象的人,要么是三姑六婆,要么是合作对象,都不好一直推拒,所以顾总这段时间怕是有得忙了,”一到过年每个人都是闲散的,管家更是闲得厉害,于是只是拉着沈暮深聊天,“不过多见几个也不错,万一有喜欢的呢?那你可就有姐夫了!”

正在画画的沈暮深画笔一停,抬头看向管家。

管家和他相处这么久,多少也能分辨他的情绪了,比如此刻,他就在困惑。

“姐夫,就是顾总的恋人,将来的老公,”管家仔细解释,“你叫顾总姐姐,那顾总的老公就是你的姐夫,懂了吗?”

沈暮深不懂,但知道‘恋人’这个词,顾朝朝曾跟他说过,只有恋人关系的男女,才能睡在一张床上。

姐弟不是恋人。

管家见他坐着发呆,一点反应都不给自己,渐渐也觉得无聊了,正想换个别的话题时,视线突然转到了落地窗外,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:“顾总回来了……还是被人送回来的!”

画室的落地窗正对着院子,能一路看到大门外,只见顾朝朝站在一辆车旁,正笑着同送她的男人说话。

沈暮深定定看着她,迷茫之后更添不知所措。

“都见四五个了,这还是第一个送顾总回家的,以顾总的性格,肯定是因为对他有意思才让送,”管家像个操心的老父亲,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人很是兴奋,“沈少爷,你这回是真的要有姐夫了。”

沈暮深盯着顾朝朝看,直到她和男人一同往家里走,他才猛然站了起来,直接往外走。

这是他第一次不用顾朝朝叫他,就主动离开画室。管家先是一愣,急忙追上去。

顾朝朝跟人说着话进入客厅,正要请人坐下喝杯茶,就看到沈暮深冲了过来,她愣了愣,刚要开口说话,他就突然跑过来抱住她。

在场的人同时一愣,管家追过来后看到这一幕差点窒息,急忙跟人解释:“这这这是顾总的弟弟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沈暮深先生,吴畅大师的关门弟子,”那人笑了笑,“虽然没见过,可也听说过,不知道今天是否有幸看到他的作品。”

吴畅收了沈家那个自闭症孤儿做关门弟子的事,已经在全世界都要传开了,虽然沈暮深的作品一直没有出现过,但已经被盲估到了几千万的价值,一旦作品流出,那只会更高价。

顾朝朝没有关注过这些,闻言只是客气笑笑,然后拍了拍沈暮深的后背。

沈暮深不想放开,但还是松开了。

“沈少爷平时很喜欢拥抱,他跟谁都一样的。”管家又解释一句。

男人点了点头,看起来不怎么介意。

管家默默松了口气,赶紧把沈暮深拉走了。顾朝朝无奈看着他们远去,这才看向男人:“让您见笑了。”

“沈先生很率真。”男人夸了一句。

顾朝朝笑笑:“还是要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,真是麻烦你了。”

“不过是举手之劳,顾总不必客气,”男人涵养极好地点了点头,“您的车应该已经送去检修了,一周左右应该能好。”

好不容易今天不用相亲,抽出时间刚跟客户见一面车就坏了,这种倒霉事让顾朝朝也很无奈,只能再次道谢。

留男人在家里喝了茶,顾朝朝才把人送出去,出门前还警告地看了楼梯上偷瞄的一老一小。

管家缩了缩头,叹气:“可惜离得太远,听不到他们说什么。”

最近顾朝朝一直在相亲,现在有男人送她回来,他根本没想到可能是客户,而不是相亲对象。

管家惋惜完,再看沈暮深还在盯着下面,立刻把他的脸扭过来,一脸严肃地教育:“你以后不能再这样抱顾总了,知道吗?”

沈暮深眼眸微动。

“你是个大孩子了,要注意避嫌,以后只有你姐夫能抱顾总,其他男人都不可以,你也一样。”管家又叮嘱几句。

沈暮深定定看着他,许久突然转身离开。

“发什么脾气……”管家嘟囔一句。

沈暮深独自回到屋里发呆,许久新买的手机突然震动,他垂眸看向上面吴畅的名字,好一会儿才接通。

“暮深,我过两天要回国一趟,到时候去看你。”吴畅笑道。

沈暮深定定看着他。

吴畅顿了顿,脸上的笑意淡了些:“怎么又委屈了?”

“相亲。”他说。

吴畅愣了一下,明白他的意思了,顿时有些无奈:“暮深,顾总是个很优秀的女人,她会相亲也很正常,你既然决定留下,就该接受这件事。”

沈暮深抿起薄唇。

吴畅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关门弟子很是上心,见他这么委屈,又忍不住提起:“要不你跟我来国外吧。”

“不走。”沈暮深回答得干脆。

“你只有离开一段时间,有所成长了,她才会把你当个男人看,你们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,要是不走,那你的所有成长成熟都在她眼皮底下,就算长大也会被她惯性地当做孩子,早晚有一天,她身边会出现别人,你一个孩子,拿什么跟人争?。”吴畅苦口婆心。

沈暮深沉默了。

吴畅又说了一堆别的,沈暮深都不为所动,正当他快要放弃时,沈暮深突然开口:“好。”

吴畅一愣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……好。”